
隨著業務的繁忙,張慶祥開始僱傭其他醫生。
一個、兩個、三個、四個……隨著醫院的發展,新加坡本地的業務不再能填補張慶祥膨脹的野心。
擁有足夠資本後,張慶祥甚至在印尼開設了一家醫院去吸引印尼的太太們,與太太們同來的自然是滾滾的鈔票。「一切是如此美好,我在那裡,屬於我的時代來臨了。」這是張慶祥對那時感覺的描述。

隨著財富一同增長的,還有張慶祥的慾望。
賺得足夠多財富的張慶祥開始大肆揮霍財富,購買豪車豪宅,出入高檔餐廳與會所。
通過揮霍財富,張慶祥成功進入了高級圈子。
他不斷地將高凈值熟人變為自己的顧客,並從他們口袋中掏出數額不菲的錢財。
他開始與這些顧客合作,甚至與一位年收入高達500多萬新元的銀行家一同買賣土地搭建房子。

在財富快速湧入的時候,張慶祥達成了自己的願望,也迷失了自己的目標,他開始變得狂妄而傲慢。
形容那時的自己時,張慶祥透露道,那時他認為病人是支票而不是人類。「我變得如此痴迷,以至於其他事情對我來說都不重要。
病人只是收入的來源,而且我試過從這些病人身上榨取每一分錢。」在金錢的誘惑下,他迷失了自己。
甚至在20歲便信仰基督教的張慶祥,在一次祈禱遲到後直接告訴別人:「你知道嗎?
你去叫你的牧師把布道時間改到下午兩點,那時我有可能考慮是否去教堂,如果上帝真的要我去教堂,他會給我指示的。」此時的張慶祥已經沒有了絲毫敬畏之心。

常言道,欲使人滅亡,必先使人瘋狂。
被傲慢遮蔽了雙眼的張慶祥很快遇到了意外。

2011年3月,39歲的張慶祥在健身中突然覺得背部出現了持續許久的異常疼痛。
作為一個每周健身6天的醫生,他很快便意識到了這是一個很糟糕的信號。
發覺異常的張慶祥去醫院做了MRI(核磁共振成像),在他的判斷中,他可能患上了腰椎間盤突出,雖然嚴重,但只要付錢就好,他現在已經不在意這些小錢了。

在等待照像結果的時候,他一如往常地在健身房舉重、蹲踞。
但當他拿到結果後,他便再也生不起去健身房的想法了。
結果顯示他的骨髓存在代謝問題,作為醫生他知道這意味著他可能得了癌症。
再次做了更細緻檢查後,張慶祥準確得知了自身的病情——末期肺癌第4B期。
他的病情很是嚴重,此時的癌細胞已經擴散到了他的腦部、半條脊椎、兩個肺等等器官,他的身體里到處都長滿了密密麻麻的腫瘤。

「我對自己說,這不可能!我昨天還到健身房舉重健身,到底是怎麼回事?
前一刻我還站在高高的山峰上,怎麼知道第二天就收到這晴天霹靂的消息,我的世界頓時顛覆。」得知病情後,張慶祥很是崩潰,他不理解為什麼在自己的人生巔峰會遇到這樣的事情。
他有一百多個親戚,他們中沒有一人得過癌症,即便他們許多人都煙不離手。
張慶祥一直認為自己有良好的基因,所以他想不通為什麼患肺癌的是自己。
得知病情後的第二天,剛做完穿刺手術的張慶祥依舊無法接受這樣的事實。
看著頭頂的天花板,張慶祥開始在腦海中反思自己的一生。

生病後的張慶祥突然發現自己引以為傲的財富不再管用了。
他不再是受人敬仰的有錢人,而是一個呆在病床上等死的患者,而諷刺的是,在不久前他還將與他類似的患者只當做鈔票。
「我一向驕傲也很有天賦,所以我認為我的生命中不需要依靠任何人。
我充滿自信與自負,假如我是患第1或2期癌,我會很努力的去找最好的心胸外科做切割手術然後再進行化療,因這項療程的康復率很高,但我患的卻是第4B期,任何人都救不了我。
」
那時候的張慶祥,低下了一慣昂起的傲慢頭顱,開始發現自己並非無所不能。
雖然知道自己難以活下去,但求生的本能依舊讓張慶祥乖乖呆在醫院接受治療。
當張慶祥在接受第2到第3周的腦部電療時,醫生開始為他進行化療前的預備工作。
而這時一個新的壞消息讓張慶祥感到崩潰。

化療時醫院會採用ZOMETA(唑來膦酸)來防止張慶祥出現強壓縮性骨折,但這個藥物的副作用是會導致病人下顎骨壞死。
這意味著進行化療之前張慶祥必須把智齒給拔掉。
在之後的演講中,張慶祥述說了自己那時的痛苦。「我躺在手術椅上,問正在承受電療所帶來的副作用的自己說:這一切還不夠嗎?
現在還必須要忍受拔牙的痛楚。」
那時的張慶祥曾詢問醫生,可不可以選擇其他解決方法,能不能不拔牙。
張慶祥沒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。
手術過後,張慶祥問自己的腫瘤科醫生,他還有多長時間。
對方的回答是不超過6個月。

隨著病情的惡化,張慶祥越發絕望,每當他睜開眼睛時,他都期望這只是一場夢,只要他醒了就會過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