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父親王明遠立刻皺起眉頭:「這是什麼要求?你那套房子是我們給你的保障,不能隨便讓人遷戶口進去。」
「陳浩也是這麼想嗎?」母親李靜擔憂地問。
王梓點點頭:「他說這是為了整個家族的利益。」
「胡鬧!」王明遠放下筷子,「小梓,婚姻是兩個人的事,不是兩個家族的事。你要分清這個界限。」
李靜輕輕按住丈夫的手,轉向女兒:「孩子,媽知道你愛陳浩,但有些原則必須堅持。那套房子是你的婚前財產,千萬不能和他們的家族利益攪在一起。」
王梓嘆了口氣:「我知道。我只是不想因為這件事影響我們的關係。」
飯後,王明遠把女兒叫到書房。
「小梓,有件事我覺得應該提醒你。」他神情嚴肅,「前段時間,我有個朋友在房管局看到陳浩和大伯在一起,好像在諮詢什麼房產過戶的手續。」
王梓愣住了:「過戶?什麼過戶?」
「他不清楚,只是覺得奇怪,所以告訴我一聲。」王明遠注視著女兒,「你們沒有打算處理任何房產吧?」
王梓搖頭,心中升起一股寒意。
回家路上,王梓一直沉默。
陳浩似乎也心事重重。
「爸媽對戶口的事怎麼說?」他終於開口問道。
「他們不同意。」王梓直截了當地回答,同時仔細觀察丈夫的反應。
陳浩的臉上閃過一絲不快,但很快掩飾過去:「沒關係,我能理解。」
停了一會兒,他接著說:「不過,大伯可能會親自來找你談。他對這件事很上心。」
王梓轉頭看向窗外:「浩,有件事我想問你。你和大伯最近去房管局幹什麼?」
車內突然安靜下來。
陳浩握方向盤的手緊了緊:「誰告訴你的?」
「所以這是真的?」
「我們只是...去諮詢一些普通的房產問題。大伯有個朋友想賣房,我陪他去問問。」陳浩的解釋顯得有些倉促。
王梓不再追問,但她知道丈夫在撒謊。
第二天,王梓早早來到畫廊。
她吩咐助理推掉所有預約,然後關上辦公室門,撥通了一個電話。
「你好,我想諮詢婚前財產保護的相關法律...」
掛掉電話後,她坐在椅子上,久久沒有動彈。
律師的建議很明確:如果她想確保陪嫁房完全屬於自己,最好做一份婚前財產公證,或者至少保留好購房憑證和資金來源證明。
問題是,她已經結婚了。
雖然婚禮已辦,但他們還沒領取結婚證。
原本計劃蜜月歸來後就去的,但因為各種事情耽擱了。
現在想來,這或許是老天爺的安排。
王梓從保險柜里拿出陪嫁房的相關文件,仔細拍下照片,存檔備份。
她決定暫時不告訴陳浩她諮詢律師的事。
下午,陳浩的大伯果然來到畫廊。
「王梓啊,打擾你工作了。」陳建國笑呵呵地走進辦公室,四處打量著這個裝修精緻的空間,「生意不錯嘛。」
「大伯請坐。」王梓保持禮貌,讓助理端來茶水。
寒暄幾句後,陳建國切入正題:「戶口的事,陳浩應該跟你說過了吧?你怎麼想?」
王梓斟酌著詞句:「大伯,我理解這對家族很重要,但我需要更多時間考慮。」
陳建國點點頭,但眼神變得銳利:「你知道,陳浩父親去世得早,我一直把他當親兒子看待。現在他成家了,我希望你們好好過日子。
但是,」他停頓了一下,語氣加重,「陳家的媳婦,必須為家族著想。」
王梓感到一陣壓力,但仍堅持道:「我明白,但這件事關係到我的個人財產,我必須謹慎。」
「你的財產?」陳建國挑眉,「既然結婚了,不就是夫妻共同財產嗎?」
「那是我婚前購買的。」王梓平靜地糾正。
陳建國盯著她看了幾秒,忽然笑了:「好吧,你再考慮考慮。不過有件事你得知道,如果不儘快辦理,可能就趕不上這波政策了。損失可不是小數目。」
送走大伯後,王梓感到精疲力盡。
這種家族壓力讓她喘不過氣來。
晚上回家,陳浩異常熱情。
他準備了燭光晚餐,還買了她最喜歡的百合花。
「今天累了吧?我幫你按摩。」飯後,他主動說。
王梓享受著丈夫的體貼,幾乎要忘記白天的煩惱。
「寶貝,」陳浩一邊為她揉肩,一邊輕聲說,「關於戶口的事,我有個新想法。」
王梓睜開半閉的眼睛:「什麼想法?」
「你看,我們這麼拖著,大伯天天催,也不是辦法。不如我們做個樣子,假裝同意過戶,但實際上是走個形式?等拆遷事宜辦完,我們再過戶回來。」
王梓坐直身子,轉身面對他:「什麼意思?」
「就是說,我們形式上把房子過戶到大伯名下,滿足政策要求,等安置房到手,立刻過戶回來。我諮詢過了,這樣可以操作。」
王梓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:「陳浩,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?房產過戶是兒戲嗎?」
「當然不是,但我們是一家人啊!大伯保證會立刻返還的。」陳浩握住她的手,「難道你不相信我的家人嗎?」
王梓抽回手,站起身:「這不是相信不相信的問題,這是原則問題。那是我父母給我的房子,我不會把它過戶給任何人,哪怕是形式上的!」
陳浩的臉色沉下來:「王梓,我沒想到你這麼自私!」
「自私?」王梓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,「保護我父母給的財產叫自私?」
「那為了家族利益考慮呢?難道嫁給我,就不把我的家人當家人嗎?」陳浩也站了起來,聲音提高。
他們陷入了婚後的第一次激烈爭吵。
最後,陳浩摔門而出。
王梓獨自坐在黑暗中,淚水無聲滑落。
第二天,陳浩沒有回家。
王梓給他打電話,他也不接。
第三天,他回來了,帶著一束花和禮物。
「對不起,寶貝,我不該沖你發脾氣。」他緊緊抱住王梓,「我想通了,那是你的房子,應該由你決定。我尊重你的選擇。」
王梓鬆了一口氣,以為這場風波終於過去。
在接下來的幾周里,陳浩恢復了往日的體貼溫柔,再沒提過戶的事。
他甚至主動提出,等忙過這一陣,就去領結婚證。
「我想給你一個完美的蜜月回憶,然後我們就去民政局。」他承諾道。
王梓欣然同意,開始計劃他們的領證日期。
然而,她偶爾還是會注意到陳浩背著她接電話。
有時深夜,他還會在書房裡與人視頻會議,聲音壓得很低。
每當王梓問起,他都說是工作上的事。
一種本能告訴王梓,事情並沒有這麼簡單。
她悄悄聯繫了一位私家偵探。
「我想知道我丈夫陳浩和大伯陳建國最近的動向,特別是他們是否在接觸房產中介或律師。」
偵探答應一周後給她答覆。
等待的日子裡,王梓儘量表現得正常。
她與陳浩一起看電影,共進晚餐,規劃未來。
但她的內心,始終有一根弦緊繃著。
周五下午,王梓突然接到物業電話,說她陪嫁房的水管可能出了問題,樓下住戶反映天花板滲水。
「我馬上過來。」她掛掉電話,匆匆離開畫廊。
那是她婚後第一次回到陪嫁房。
打開門,她驚訝地發現房間一塵不染,根本不像空置已久的樣子。
甚至空氣中也沒有沉悶的氣味,反而有淡淡的清新劑香味。
她檢查了所有房間,水管完好,沒有任何漏水的跡象。
正當她疑惑時,門鈴響了。
打開門,外面站著一位中年婦女。
「你好,我是樓下住戶。請問你是房主嗎?」婦女問道。
王梓點頭:「是的,有什麼事嗎?」
婦女鬆了口氣:「太好了,終於見到你了。前幾天有一男一老來看房,說是你的親戚,我還以為房子要出售了呢。」
王梓心頭一緊:「看房?」
「對啊,他們帶了中介和潛在買家來看過好幾次了。我以為你知道這事。」
王梓感到一陣頭暈,勉強扶住門框。
「你還好嗎?」婦女關切地問。
「我...很好。謝謝您告訴我這些。」王梓強作鎮定。
送走鄰居後,她立刻撥通了私家偵探的電話。
「有進展嗎?」她急切地問。
「正想聯繫您。我拍到了您丈夫和陳建國先生與房產中介接觸的照片,還有他們一起去律師事務所的影像。需要我現在發給您嗎?」





















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