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天晚上,張浩沒有回家。
我知道他又去他父母那裡告狀了。
果然,第二天一早,我婆婆就打來了電話。
"清雅啊,聽浩子說你們最近鬧矛盾了?"婆婆的語氣裡帶著責備。
"媽,不是鬧矛盾,是您兒子要跟我AA制。"我平靜地說。
那還不是因為你不肯幫萌萌!"婆婆的語氣立刻變得尖銳起來,"清雅,萌萌是你小姑子,你幫幫她怎麼了?"
"媽,我為什麼要幫她?"我反問,"她自己能力不夠還要貸款買車,這是她的選擇,為什麼要我們來承擔後果?"
"你這孩子怎麼這麼不懂事!"婆婆的聲音提高了八度,"萌萌才二十六歲,還年輕,你就不能讓讓她?你都三十歲了,還計較這些幹什麼?"
我笑了,笑得很苦澀。
"媽,我三十歲就該被道德綁架嗎?我三十歲就該無條件付出嗎?"
你說的這是什麼話!"婆婆氣急敗壞,"你就是自私!當初我就說浩子不該娶你這種沒有家庭觀念的女人!"
啪!
我掛斷了電話。
04
接下來的日子,簡直就是一場拉鋸戰。
婆婆隔三差五就打電話來,每次都是指責我不懂事、不顧家、自私自利。
張浩也一直陰沉著臉,看我的眼神就像看仇人一樣。
而張萌,更是變本加厲。
她時不時就在家庭群里發一些哭窮的話,說自己生活多艱難,還要還車貸,壓力多大。
每次看到這些,我都想笑。
一個月薪四千的人,硬要買二十多萬的車,不是自找的嗎?
七月中旬的一天,張萌突然說要來我們家吃飯。
我當時在醫院上班,張浩給我發了消息:"萌萌晚上要過來,你準備一下。"
我回復:"我不做飯,你自己準備。"
晚上下班回家,一推開門,我就聞到了一股飯菜的香味。
原來是婆婆來了,正在廚房裡忙活。
"清雅回來了?"婆婆從廚房探出頭,臉上擠出一個笑容,"快洗手吃飯,我做了你愛吃的紅燒肉。"
我心裡冷笑。
平時打電話罵我的時候,可不是這個態度。
現在又裝什麼慈母?
我換好衣服,走到餐廳,看到張浩和張萌已經坐在那裡了。
張萌穿著新買的名牌衣服,手裡拿著最新款的手機,臉上化著精緻的妝容。
"嫂子回來啦!"她熱情地打招呼,但我能看出她眼神里的挑釁。
我點點頭,沒說話,坐了下來。
"來來來,都吃飯吧!"婆婆端上最後一道菜,在桌邊坐下。
飯桌上,氣氛很微妙。
婆婆一直給張萌夾菜:"萌萌,多吃點,你看你瘦的......"
媽,我不瘦,我這是標準身材!"張萌得意地說,"不像有些人,都三十歲了還不注意保養,看著像四十歲似的。"
她說這話的時候,眼睛故意瞟向我。
我依然沒有說話,只是默默吃著飯。
"清雅啊,我聽浩子說你們最近AA制了?"婆婆突然開口,語氣裡帶著試探。
"是啊,媽。"我抬起頭,平靜地說,"是浩子提出來的。"
"那你也同意了不是?"婆婆立刻接話,"既然同意了,就不要有怨言。夫妻之間嘛,總要互相體諒。"
媽說得對。"張萌接過話茬,"嫂子,你看我哥對你多好,你就不能體諒一下我們家的難處嗎?"
"你們家什麼難處?"我放下筷子,看向她。
"我不是還不起車貸嗎......"張萌一副委屈的樣子,"我哥為了幫我,都跟你AA了,你就不能理解一下嗎?"
"張萌,我問你,你為什麼還不起車貸?"我冷冷地說。
"我工資低啊......"
那你為什麼要買超出你能力範圍的車?"我打斷她,"你月薪四千,買個七八萬的代步車不行嗎?非要買二十多萬的?你知不知道那叫什麼?那叫虛榮,那叫不自量力!"
"你......"張萌的臉一下子漲得通紅。
"清雅!你怎麼說話呢!"婆婆拍著桌子站起來,"萌萌年紀小,不懂事,你作為嫂子,不應該多包容一下嗎?"
我笑了:"媽,她都二十六歲了,還小嗎?我二十六歲的時候,已經是主治醫師了,每天工作十幾個小時,從來沒有伸手向家裡要過一分錢!"
再說了,她不懂事,你們就該慣著她?把她慣成什麼樣你們才滿意?"
"你住嘴!"張浩突然猛地一拍桌子,站了起來,"林清雅,這是我家,不是你撒野的地方!"
我看著他,心一點點變冷。
"你家?"我站起身,看著他的眼睛,"張浩,這房子的房產證上,可是寫著我的名字的。"
氣氛瞬間凝固了。
05
那天晚上,婆婆和張萌氣呼呼地走了。
張浩陰沉著臉坐在沙發上,一根接一根地抽煙。
我回到臥室,關上門,靠在門板上,眼淚終於忍不住流了下來。
五年的婚姻,五年的付出,換來的竟然是這樣的結果。
我從來沒有想過,有一天我會和丈夫到這種地步。
可是,我真的錯了嗎?
我只是不想拿我們辛辛苦苦攢下的錢,去填小姑子那個無底洞。
我只是想要一個正常的家庭,一個懂得為家庭考慮的丈夫。
這有錯嗎?
第二天早上,我起床去醫院的時候,張浩還在睡覺。
我給自己準備了早餐,然後出了門。
到了醫院,我的心情依然很沉重。
我的好友兼同事李醫生看出了我的異樣。
"清雅,你怎麼了?臉色這麼差?"她關心地問。
我嘆了口氣,把這段時間的事情都告訴了她。
李醫生聽完,氣憤地說:"這種男人要來幹什麼?他是娶了老婆還是娶了個保姆兼提款機?"
"他們家人的邏輯就是,我嫁進他們家,就該無條件付出。"我苦笑道。
"清雅,我覺得你該好好考慮一下了。"李醫生認真地說,"這樣的婚姻,真的還有繼續下去的必要嗎?"
我沉默了。
其實這段時間,我也一直在想這個問題。
但是我害怕,害怕自己五年的付出就這樣白費了,害怕三十歲離婚會被人指指點點。
可是,如果繼續這樣下去,我的人生還有什麼意義?
就在這時,我的手機響了。
是張浩的號碼。
我接起來,對面傳來他冷冰冰的聲音:"林清雅,我爸住院了,你晚上去醫院看看。"
"什麼?"我一驚,"怎麼回事?"
"昨晚心絞痛發作,剛送到醫院。"張浩的語氣裡帶著責備,"都是你氣的!"
我還沒來得及說什麼,他就掛斷了電話。
我的心裡堵得慌。
公公住院,我當然要去看望,但張浩那句"都是你氣的",讓我心寒不已。
憑什麼什麼事都是我的錯?
下班後,我去了醫院。
公公住在心內科的病房裡,婆婆和張萌都在。
看到我進來,婆婆的臉立刻拉了下來。
"你還有臉來?"她冷冷地說。
"媽,爸的情況怎麼樣?"我忍著怒火問道。
"能怎麼樣?都是被你氣的!"婆婆指著我的鼻子罵道,"你這個女人,一點家庭觀念都沒有,害得我們一家人不得安寧!"
就是,嫂子,你太過分了!"張萌也在旁邊添油加醋,"我爸都住院了,你還有什麼好說的?"
我深吸一口氣,走到病床前。
公公臉色蒼白,閉著眼睛,看起來很虛弱。
我拿出聽診器,檢查了一下他的心臟。
"爸的情況不太好,需要做進一步的檢查。"我對婆婆說。
"用不著你假惺惺!"婆婆惡狠狠地說,"你給我出去,我們不想看到你!"
我看著她,突然覺得很可笑。
他們要我出錢出力,要我照顧家庭,可當他們需要我的專業幫助時,卻把我當仇人一樣對待。
"好,我走。"我轉身離開了病房。
走出醫院,夜風吹在臉上,我感覺從來沒有這麼清醒過。
我拿出手機,撥通了律師朋友的電話。
"小薇,幫我準備一份離婚協議。"
06
接下來的一周,公公住院,張浩每天都在醫院陪護。
我每天還是正常上下班,但再也沒有去過醫院看望。
不是我冷血,而是我知道,去了也只會被罵。
既然他們不需要我,那我又何必自討沒趣?
這一周里,張浩每天都會給我發消息,要麼是要錢,要麼是罵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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