每次下班回家，推開那扇沉重的防盜門，迎接我的總是餐桌上冰冷的殘羹剩飯。
公婆從不等我一起吃飯，這個看似微不足道的習慣，
卻像一根刺，深深扎在我婚姻生活的血肉里。
直到那天我提前回家，隔窗聽到他們的談話，
才發現這頓不等我的晚餐背後，藏著一個瞞了我多年的秘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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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章 冰冷的餐桌
六點十五分，我拖著疲憊的身子推開家門。客廳里瀰漫著飯菜的余香，卻不見熱氣。
「回來了？」婆婆從廚房探出頭，手裡拿著抹布擦拭已經乾淨的碗碟。
我點點頭，目光投向餐桌。幾盤所剩無幾的菜肴散亂地擺在那裡，油漬在盤底凝固成斑駁的圖案。
「今天公司有點事，所以晚了點。」我輕聲解釋，儘管知道這毫無意義。
公公坐在沙發上看著電視，頭也不回地說：「飯給你留了，在鍋里。」
這不是第一次，也不是第十次。自從半年前搬來和公婆同住，這種場景幾乎每天都在上演。
我放下包，走進廚房。電飯煲里留著半碗米飯，旁邊的燉鍋里還有一小份青菜和幾塊雞肉。飯菜尚溫，但心卻涼了半截。
為什麼從不等等我？哪怕只是十分鐘。
端著飯菜回到餐桌，我默默地坐下。公婆繼續他們的晚間活動—公公看電視，婆婆整理廚房。
咀嚼著孤獨的晚餐，我能聽到客廳里電視傳來的歡聲笑語，與廚房裡婆婆哼著的小調。
這些聲音構成了一個完整的家庭圖景，而我卻像個局外人，始終無法融入。
「今天做的紅燒肉，可惜你沒趕上。」婆婆從廚房出來，擦著手說，「明明知道我們六點準時開飯，你就不能早點回來嗎？」
我咽下口中的米飯，「媽，我下班就五點半了，路上至少要四十分鐘。」
「那你公司附近沒吃的？非要在家裡吃？」公公突然插話，眼睛仍盯著電視螢幕。
我的心沉了下去。這是要把我排除在家庭晚餐之外嗎？
「我是想一家人一起吃飯...」我的聲音微弱，幾乎被電視聲淹沒。
婆婆嘆了口氣，「等等等，菜都涼了。你爸胃不好，不能餓著。」
這理由聽起來合理，卻經不起推敲。為什麼在搬來同住前，他們從未提及這個問題？
為什麼我丈夫周昊在家時，他們總是願意等到七點甚至更晚？
但我沒再爭辯。半年的婚姻生活教會我，與公婆爭執很少有贏的時候。
收拾完碗筷，我回到臥室。周昊的電話準時響起，這是他出差期間的日常慣例。
「今天過得怎麼樣？」他問，聲音裡帶著疲憊。
「老樣子。」我儘量讓聲音輕快，「你那邊項目進展順利嗎？」
「還行，就是累。估計還得兩周才能回去。」
我們聊了十分鐘，我終究沒提晚餐的事。周昊已經夠累了，何必再為這些瑣事煩他？
掛斷電話後，我盯著手機螢幕，上面是我和周昊的結婚照。
那時我們笑得多麼燦爛，完全沒想到婚姻不只是兩個人的結合，還是兩個家庭的融合—或者說，衝突。
窗外的月光灑在地板上，我忽然想起剛結婚時，周昊握著我的手說：
「我爸媽人很好，你會喜歡他們的。」的確，婚前他們對我很是熱情，為什麼同居一屋檐下後，一切都變了？
第二天，我特意提前完成了工作，向領導請了半小時假。
五點二十分，我已經站在家門口。我深吸一口氣，推開門。
餐桌上擺滿了菜肴，公公正拿起筷子夾菜。
看到我，兩人都愣住了。
「今天怎麼這麼早？」婆婆驚訝地問。
「工作完成得早，就提前回來了。」我努力保持微笑，「正好能一起吃晚飯。」
公公的筷子懸在半空，婆婆的表情有一絲不自然。
「那...快去洗手吧。」婆婆最終說道，卻悄悄對公公使了個眼色。
那頓飯吃得格外安靜。沒有人說話，只有筷子碰碗的清脆聲響。
我感到一種奇怪的氛圍，仿佛我的提前歸來打亂了某種計劃，某種節奏。
這種感受在那之後越發強烈。無論我多早回家，公婆總是剛剛吃完，或者正好快要吃完。就好像他們有什麼特殊傳感器，能精準預測我的到來時間。
周五晚上，周昊終於回來了。餐桌上擺滿了他愛吃的菜，而且全家人其樂融融地坐在一起吃飯。
「最近怎麼樣？爸媽沒為難你吧？」晚上周昊輕聲問我。
我搖搖頭，「還好。就是你媽做的飯太好吃了，我胖了不少。」
周昊笑了，「那就好。我知道和我爸媽住一起不容易，謝謝你為了我忍耐。」
他的話讓我心裡一暖，至少丈夫是理解我的。
周六中午，一家人難得一起吃飯。婆婆做了拿手的水煮魚，紅油滾滾，香氣四溢。
「小芸，遞一下紙巾。」婆婆對我說。
我起身去拿紙巾盒，回來時不小心碰倒了公公的酒杯。紅酒迅速在桌布上蔓延，像一滴血在水中化開。
「對不起！對不起！」我連忙道歉，拿起紙巾擦拭。
公公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。「怎麼這麼不小心？」
「沒事的，爸，小芸不是故意的。」周昊趕忙打圓場。
但婆婆已經皺起眉頭，「這桌布是我從雲南帶回來的手工藝品，很難清洗的。」
我感到臉上發燙，「我會負責洗乾淨的。」
「算了算了。」公公擺擺手，但臉上的不悅顯而易見。
那一刻，我明顯感覺到自己像個外人，一個不小心闖入別人完美世界的破壞者。
周日晚上，周昊又要出差了。臨走前，他拉著我的手說：「再忍忍，等我們攢夠首付，就搬出去住。」
我點點頭，心裡卻知道按照現在的房價，那至少是一年後的事。
送走周昊，回到屋裡，公婆正在低聲交談。看到我進來，他們立刻停止了對話。
這種突如其來的沉默在我出現時經常發生，就像我是某個不該聽到他們談話的人。
周一，我決定再試一次。我提前一小時請假，四點五十就離開了公司。
路上堵得厲害，我的心跳莫名加速。一種奇怪的直覺告訴我，今天會有所不同。
五點四十，我站在家門外。裡面傳來碗筷碰撞的聲音，他們已經開飯了。
但就在這時，我聽到了婆婆提高的嗓音，似乎正在為什麼事激動。
鬼使神差地，我沒有直接推門進去，而是輕輕繞到客廳的窗邊。窗戶微開著，裡面的談話聲清晰可聞。
第二章 隔窗有耳
我站在窗外，夕陽的餘暉將我的影子拉得很長。
婆婆的聲音清晰地傳出來：「...這樣下去不是辦法，她遲早會發現的。」
發現什麼？我的心跳突然加速。
公公嘆了口氣，筷子似乎敲在了碗邊上，「能瞞一天是一天。要是讓她知道了，這個家就完了。」
什麼秘密能摧毀這個家？我下意識地蹲下身，躲在窗台下，生怕被他們發現。
「可是天天這樣提前吃飯，裝作不想和她一起吃，我心裡過意不去。」
婆婆的聲音帶著哽咽，「那孩子每次看著剩菜剩飯的眼神，讓我心疼。」
「那總比她知道真相強。」公公的聲音突然嚴厲起來，「別忘了醫生說的話，情緒波動不能太大。尤其是現在這個階段...」
現在這個階段？什麼意思？我捂住嘴，大氣不敢出。
「但是昊昊也瞞著她，這不太好吧？夫妻之間應該坦誠相待...」婆婆爭辯道。
周昊也瞞著我？我的丈夫參與了這件事？
我感到一陣頭暈目眩，趕緊扶住牆壁。周昊知道這個秘密，卻選擇和他父母一起瞞著我？
「昊昊是為了她好。」公公的聲音低沉下來，「等時候到了，自然會告訴她。但現在不行，風險太大了。」
風險？什麼風險？我的身體健康？還是別的什麼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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