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參加完培訓回家就發現上周品牌方寄來的口紅禮盒不翼而飛。
我翻箱倒櫃都找不到,便撥通了未婚夫的電話。
「我直播要用的產品去哪了?」
我已經連續一個月在家裡丟東西了,全都是我不在家的時候沒的。
未婚夫不耐煩地說:「丟了就再買,別一天到晚大驚小怪。」
每次都這樣,這種東西憑空消失的詭異感,他總是沒辦法和我共情。
甚至覺得我小題大做。
我心累地掛了電話,打算隔天再找。
直到晚上開門倒垃圾,我在對門的地上看到了一個眼熟的快遞。
正是我在家丟的那套口紅,上面信息是我的,但已經被拆了盒。
而我的呼吸也愈發急促起來。
因為我的對門從來沒住過人。
1
我之所以那麼篤定,是因為對面的房子是我的婚房。
一個月前,我和江以恆為了結婚後搬家方便,買下了對面那套能拎包入住的精裝房。
但這事只有我倆知道。
所以看著對門憑空出現的快遞盒,我的眼皮開始跳了起來。
對門被我打開。
裡面熟悉的陳設,多了許多生活的痕跡。
我的眼皮跳得更厲害了。
我在玄關柜上找到了半個月前丟的香水。
一低頭,地上還堆著兩雙我衣帽間裡少的高跟鞋。
不等我往裡走,「咔噠」一聲,主臥的門開了。
一時四目相對。
一個掛滿水汽、赤身裸體的女人走了出來,我看著很眼熟。
「誰讓你來的?」
她比我還淡定,一邊說話,一邊走到沙發旁撈起睡袍披上。
我眼尖地發現就連這件睡袍也是我衣櫃里丟的。
再聽她反客為主的話,我氣笑了。
「這是我的房子,該我問你吧?」
對方哼了一聲:「這也是我哥的房,他讓我住我便住了,你管得著嗎?」
這會聽到這句話,我才想起來眼前的女人是誰。
深吸一口氣,原本打算報警的我,轉而給江以恆打了電話。
十分鐘不到,江以恆就出現在了門口。
我心底卻很不是滋味。
往常叫他辦事,他要麼磨蹭到第二天,要麼就給忘了。
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迅速出動過。
我擼起袖子,抬手四處指了指。
「這就是你說的別大驚小怪嗎?我被人連吃帶拿一個月,賊都住家裡來了!」
他聽了我的話直皺眉:「鄧思怡你講話別這麼難聽,林瑤剛從國外回來,沒地方落腳,我為好哥們兩肋插刀不是應該的嗎?」
我聽得太陽穴突突跳。
「這裡是新房,我們倆都還沒住過,你倒是給外人先住上了!」
上個月我帶閨蜜到家裡聚餐,都沒往這裡帶過。
每次我朋友要來做客,我都會請示江以恆。
他一嫌吵嫌亂,我就帶人去外面吃了。
但是現在,他自己大大咧咧地讓異性登堂入室。
林瑤走到江以恆身邊攬過他的肩膀。
「恆哥,你家思怡還是跟四年前一樣小家子氣,這都斤斤計較,你這當男人的可沒面子了。」
她就披了件睡袍,胸前的綿軟擠在江以恆的手臂處,被水打濕的浴袍勾勒出她若隱若現的身材。
但江以恆並沒有推開她。
我梗了一口氣,掏出手機把收款碼亮到林瑤面前。
「行啊,在這住的事我體諒,那偷的事你能結嗎?」
「兩隻包,兩雙鞋,五瓶香水,三套衣服,一套口紅,一共五萬一千一。」
沒等林瑤有動作,江以恆就一把將我的手機搶過去。
「行了,你不高興就算了,待會兒我出錢給林瑤安排酒店住。」
江以恆拉過林瑤的手,要帶她收拾東西走人。
我拽住了他。
「今天這事如果就這麼了結了,我們以後沒指望能好好過下去。」
江以恆輕笑了一聲,甩開了我的手。
「鄧思怡,別一天到晚就只會威脅我,我身正不怕影子斜。」
「婚都訂好了,日子能過就過,不過了我一大老爺們也沒損失。」
門「砰」的一聲在我面前合上的那刻,我捂著胸口蹲在地上。
2
我能感覺到江以恆訂婚後這段時間的反常,只當他是恐婚焦慮了。
沒想到變數出在了林瑤身上。
四年前我和江以恆還是熱戀期,他將我介紹給自己的朋友認識。
那會聚會玩真心話大冒險。
林瑤借著耍酒瘋說了真心話:「江以恆跟我約好了,到了三十歲要是我們都未婚,就一起搭夥過日子。」
我聽完很不舒服。
但那時江以恆很護我,當場就打住林瑤的話。
如今恰似場景重現。
已經是我未婚夫的江以恆卻一副「不過拉倒」的模樣。
尤為刺眼。
心底鬱悶,我找閨蜜出來喝酒。
閨蜜聽了這事,氣憤地叫我退婚。
我苦笑搖頭:「婚禮的酒席都訂了,喜帖也發了,我爸媽那麼傳統的人,如果江以恆實質和林瑤沒什麼,退婚哪有那麼容易?」
但閨蜜還是不放心我,幫我買了幾個小監控裝在兩處住所里隱蔽的角落。
她拍了拍我的肩說:「要真有什麼,都這個年代了,咱也不怕跟他們鬧。」
風平浪靜地過了三天,江以恆才從外頭回來。
他抱著個禮盒放在我面前的茶几上。
「打開看看?」
我不明所以地拆開,張大了眼睛。
裡面最新款的愛馬仕包包讓我眼前一亮。
江以恆卻說:「你比較懂,幫我看看這個包送給林瑤賠罪夠不夠格。」
我望著他理所當然的臉,摸著包的手頓住,一時鼻頭泛酸。
我們在一起後,江以恆說是為了攢娶我的本錢,極少買禮物送我。
我那些鞋包和化妝品,大部分都是我做美妝博主後品牌方送的。
我失望地看著江以恆。
「一個偷了東西的林瑤,居然讓你上趕著賠禮道歉去了。」
江以恆聽了,煩躁地抓了把頭髮。
「這是最基本的教養問題,沒了那幾樣東西你又不是活不下去,別揪著不放。」
「你要是不想我送林瑤,這包給你了,本來是好心替你跟她賠禮道歉,你還這樣不知好歹。」
看著他一副「好男不跟女斗」的樣子,我心底像一拳砸在棉花上那般無力。
剛在一起那會兒,我問江以恆:「如果我犯了錯,你會怎麼樣?」
當時他信誓旦旦,說我一定不會有錯,如果有也是他的問題。
如今林瑤這事明明錯不在我,他卻話里話外責問著我的為人。
我們徹底陷入了冷戰。
江以恆氣不過我的態度,終究還是把包送給了林瑤。
我在社交平台的同城推送里,看到林瑤舉著包的自拍照。
底下一堆評論在艷羨著她的幸福生活。
我眼不見心不煩,拉黑了她。
周六晚上,家裡沒人,我開啟了美妝直播。
直播間禮物刷得正起勁,卻在我夾個睫毛的功夫被封了。
我一頭霧水時,有忠粉私信我說:「小怡,你家有人裸奔!」
我環顧四周,一回頭,就看見一團白晃晃的屁股正對著我。
我叫了起來。
林瑤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了我家客廳,身上還掛著水珠,不著寸縷。
她正站在餐桌邊悠閒地倒水喝。
她重重放下水杯,不滿地看著我:「你吵什麼?」
3
我抄起毯子兜頭扔到林瑤身上,質問她什麼時候進了我家。
「我在直播你知不知道,你兩次在別人家不穿衣服,是有什麼怪癖嗎?」
林瑤不耐煩地把毯子圍在了身上。
「你懂什麼,適度裸體能放鬆身心。」
她覺得我是嫉妒她的身材,見不得別人好。
我白了她一眼,正要開口,卻聽她突然抽風驚叫了起來。
這時門鎖也正好被打開,是江以恆回來了。
他一進門就看到林瑤,就先脫了外套緊張地蓋在她身上。
林瑤一改剛剛趾高氣昂的姿態,滿面愁容地倚著江以恆。
「恆哥,我知道上次是我失禮了,但鄧思怡趁著我剛洗完澡還沒穿衣服就開直播,是不是太過了?」
我瞠目結舌地看著林瑤滿口胡謅,只覺得氣血上涌。
江以恆一聽便對我拉下了臉,顯然是信了林瑤的鬼話。
「我不過是讓林瑤來家裡借個浴室洗澡,你怎麼就這麼會見縫插針,非得搞得雞飛狗跳才滿意嗎?」
我搖頭連聲否認。
想起閨蜜給我安的監控,正打算放出來自證清白。
手機還沒來得及解鎖,就被江以恆一把打落在地上。
我紅著眼質問他:「我們什麼時候連最基本的信任都沒有了?」
他卻答非所問。
「鄧思怡,我覺得我們現在一點都不幸福。」
「一起生活後,你時不時就神經質,愛翻舊帳。」





















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