想起自己為這個家付出的所有。
她每月工資大半上交，自己只留少量零用。
她包攬所有家務，從未有半句怨言。
她對婆婆百依百順，對丈夫體貼入微。
換來的卻是連一頓像樣的飯菜都不配吃。
「起這麼早？」趙晴走進廚房，打著哈欠。
林小雨回過神：「習慣了這個點起床。」
趙晴看著灶台上的粥和幾樣小菜，皺眉：
「每天都吃這些？太清淡了吧。」
林小雨苦笑：「我習慣了。」
趙晴若有所思，但沒有再問。
早餐時，婆婆不停地給趙晴夾菜。
「多吃點，你現在是兩個人吃飯。」
又看向林小雨：「小雨你也多吃點，太瘦了不好看。」
林小雨低頭喝粥，沒有回應。
飯後，趙明上班去了。
婆婆和趙晴坐在客廳聊天，林小雨收拾廚房。
「媽，小雨是不是太瘦了？感覺風一吹就能倒。」趙晴說。
婆婆嘆氣：「她腸胃不好，吃什麼都吸收不了，我也沒辦法。」
「看醫生了嗎？」
「看了，醫生說慢慢調養。」
林小雨在廚房聽著，心中冷笑。
她什麼時候看過醫生？婆婆根本不曾關心過她的健康。
「她每個月給家裡多少錢？」趙晴壓低聲音，但林小雨還是聽到了。
「就一點，她工資不高。」婆婆含糊其辭。
林小雨握緊了手中的抹布。
她的工資是趙明的兩倍，每月給婆婆的錢足夠一家人的伙食費。
而婆婆卻告訴家人她貢獻很少。
下午，林小雨藉口公司有事，提前出門。
她沒有去公司，而是去了一家咖啡館。
坐在角落裡，她開始計算這三年的經濟帳。
她每月給婆婆八千元，三年就是二十八萬八千。
而她自己，每月零用只有一千元，包括交通費、午餐費和日常用品。
趙明每月給婆婆五千，但婆婆經常以各種名義還給他一部分。
更重要的是，婚房的首付是她父母出的，裝修是她用婚前積蓄支付的。
而現在，房產證上只有趙明和婆婆的名字。
當初婆婆說這樣可以省稅，她天真地相信了。
林小雨感到一陣心寒。
她一直以為婆婆只是節儉，現在才明白，這是有針對性的苛待。
手機響起，是母親打來的。
「小雨，最近怎麼樣？你好久沒回家了。」
林小雨強裝笑顏：「媽，我很好，工作有點忙。」
「你聲音不太對，是不是生病了？」
「沒有，就是有點累。」
「要注意身體啊，別太拚命。對了，你婆婆對你好嗎？」
林小雨沉默了一會：「挺好的。」
她不敢告訴母親實情。
當初母親就反對這門婚事，說她嫁過去會受苦。
是她一意孤行，相信了趙明的承諾。
掛斷電話，林小雨淚如雨下。
她擦乾眼淚，做了一個決定。
從今天起，她要改變。
回到家，婆婆和趙晴正在整理嬰兒用品。
「小雨回來了？快來看看，這些衣服多可愛。」趙晴笑著招呼她。
林小雨走過去，看著那些小小的衣物，心中刺痛。
「很可愛。」她輕聲說。
婆婆拿起一件藍色小衣服：「要是男孩就好了，趙家有後了。」
趙晴笑：「媽，男孩女孩都一樣。」
「不一樣，」婆婆搖頭，「男孩能傳宗接代。」
林小雨默默走開。
她想起流產的那個孩子，如果生下來，現在已經一歲多了。
沒有人記得，沒有人關心。
晚餐依然豐盛，林小雨面前依然是一碗白粥。
但這次，她沒有默默接受。
「媽，我今天體檢，醫生說我嚴重貧血，需要補充營養。」她平靜地說。
婆婆愣了一下，隨即笑道：「那多喝點紅棗粥，我明天給你放點紅棗。」
「醫生說要吃肉，吃雞蛋，吃動物肝臟。」林小雨堅持。
趙明皺眉：「醫生懂什麼？媽調理身體最在行。」
林小雨看著他，第一次覺得這張臉如此陌生。
「我才是病人，我知道自己需要什麼。」
餐桌上一片寂靜。
婆婆放下筷子，眼眶紅了：「是我沒照顧好你，讓你生病了。」
趙明立即安慰：「媽，不關你的事，是她自己身體不好。」
趙晴看著林小雨，眼神複雜。
林小雨知道，她又成了惡人。
「對不起，我有點累，先去休息了。」她起身離開。
在房間，她聽見婆婆的哭聲和趙明的安慰。
「她就是不領情，白費我一番苦心...」
林小雨關上房門，隔絕了外面的聲音。
她拿出手機，開始記錄今天的一切。
時間，地點，人物，對話。
她要知道，這種日子還要持續多久。
第二天是周末，林小雨起床時，發現婆婆已經做好了早餐。
依然是白粥，但這次加了紅棗。
「吃吧，補血的。」婆婆語氣冷淡。
林小雨看著那碗紅白相間的粥，突然感到可笑。
加了紅棗，就變成補血聖品了？
她默默地吃完了粥。
飯後，婆婆和趙晴要去逛街，讓林小雨留在家裡打掃衛生。
她們走後，林小雨沒有立即開始工作。
她走進婆婆的房間，想找找有沒有什麼線索。
在婆婆的床頭櫃里，她發現了一本存摺。
打開一看，餘額有三十多萬。
存款人赫然是婆婆的名字。
林小雨計算了一下，這三年來，僅她給的錢就有二十八萬多。
加上趙明給的錢，婆婆應該有不少積蓄。
但三十多萬還是超出了她的預期。
除非...婆婆還有其他收入。
她繼續翻找，在衣櫃最底層找到了一個鐵盒。
裡面是一些票據和一本舊相冊。
相冊里是趙明和趙晴小時候的照片，還有全家福。
林小雨注意到，所有的照片中，趙明和趙晴都穿著新衣服，而婆婆則總是同一件舊衣。
即使在那時，婆婆就對子女格外偏心。
在票據中，她發現了幾張匯款單。
是婆婆每月定期給一個帳戶匯款，金額不小。
收款人姓陳，她不認識。
林小雨拍下所有證據，將一切恢復原狀。
中午，婆婆和趙晴回來了，買了一大堆東西。
mostly 是嬰兒用品和趙晴的衣服。
「小雨，來做午飯吧，我們餓了。」婆婆吩咐。
林小雨看著那一堆購物袋，輕聲問：「這些東西是誰付的錢？」
婆婆臉色一變：「你問這個幹什麼？」
「我只是好奇。」
趙晴接口：「當然是媽付的，她心疼我懷孕辛苦。」
林小雨點點頭，沒再說話。
她走進廚房，看著冰箱裡的食材。
有魚有肉，有蛋有菜。
足夠做一頓豐盛的午餐。
但她只煮了一鍋白粥。
當她把粥端上桌時，婆婆和趙晴都愣住了。
「這是什麼？」婆婆問。
「午餐。」林小雨平靜地說，「醫生說我要飲食清淡，所以煮了粥。」
婆婆臉色鐵青：「那你姐呢？她懷孕了，不能只喝粥！」
「冰箱裡有食材，媽可以另外給她做。」林小雨微笑，「就像平時你們給我單獨煮粥一樣。」
趙晴不可置信地看著她：「小雨，你什麼意思？」
「我的意思是，」林小雨緩緩說道，「從今天起，我吃什麼，大家就吃什麼。」
「或者，你們吃肉，我也可以一起吃。」
婆婆猛地站起來：「反了你了！」
林小雨依然微笑：「媽，坐下喝粥吧，涼了就不好喝了。」
那一刻，她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快意。
3
婆婆沒有喝那碗粥。
她帶著趙晴出門下館子去了。
林小雨獨自在家，慢慢喝完了自己煮的粥。
這是三年來，她第一次感到吃飽了。
不是因為粥，而是因為反抗帶來的滿足感。
下午，趙明回家，婆婆和趙晴也隨後進門。
一見面，婆婆就向趙明哭訴林小雨的「惡行」。
「她就是存心欺負我！存心餓著你姐和你外甥！」
趙明皺眉看向林小雨：「怎麼回事？」
林小雨平靜地敘述了中午發生的事情。
「我只是想讓大家都體驗一下我的日常飲食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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