手機震動了一下，是一條簡訊。王明解鎖螢幕，發現是他的好友李強發來的消息：「老王，明晚有空嗎？幾個老同學聚一聚，好久不見了。」
王明苦笑著回覆：「抱歉，最近工作太忙，可能沒時間。」
放下手機，他又嘆了口氣。事實上，他已經很久沒有參加過任何社交活動了。每天的生活就是公司和家兩點一線，偶爾加班到深夜，回家時徐菲早已熟睡。
而徐菲呢？她的社交圈卻越來越廣，幾乎每周都有各種飯局、酒會。起初，王明還會陪她一起出席，但漸漸地，他感到自己與那些光鮮亮麗的人群格格不入。他們談論的話題、追求的生活方式，都與他的世界相去甚遠。
門鎖轉動的聲音打斷了王明的思緒。徐菲回來了，身上帶著淡淡的酒氣。
「你還沒睡啊？」她看到坐在沙發上的王明，有些驚訝地問道。
「嗯，等你。」王明簡短地回答。
徐菲脫下外套，隨手掛在衣帽架上，然後踢掉高跟鞋，疲憊地倒在沙發上。
「今天和陳強去哪了？」王明儘量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平靜。
「沒去哪，就在樓下咖啡廳聊了會兒，然後他有個飯局，拉我一起去了。」徐菲回答道，目光沒有看向王明。
「飯局？什麼樣的飯局需要聊到現在？」王明看了一眼牆上的時鐘，已經接近午夜。
「就是一些朋友啊，大家聊得開心，時間就過得快了。」徐菲不以為然地說。
王明沉默了一會兒，然後直接問道：「我剛才聽到你們提到二十萬的投資，是怎麼回事？」
徐菲的表情明顯僵了一下，但很快又恢復了正常。「哦，那個啊，陳強有個創業項目，說是很有前景，想拉我投資。」
「什麼項目？」
「好像是什麼新型社交平台，說是已經有幾家風投公司表示了興趣，但他想留一部分股份給自己人。」徐菲的語氣很隨意，仿佛在談論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。
「所以你準備投資二十萬給他？」王明直視著徐菲的眼睛。
「我還沒決定呢，」徐菲避開王明的目光，「只是在考慮而已。」
「菲菲，」王明深吸了一口氣，「你知道二十萬對我們意味著什麼嗎？那是我們的首付款，是我們計劃已久要買房的錢。」
徐菲皺了皺眉，似乎對王明的話感到不滿。「我知道，但如果投資成功，回報可能是幾倍甚至幾十倍。到時候，我們不僅可以買房，還能換更好的車，去更遠的地方旅遊。」
「如果投資失敗呢？」王明反問道，「你有考慮過這種可能性嗎？」
「陳強不會騙我的，」徐菲堅定地說，「他是我最好的朋友，我了解他。」
王明感到一陣無力。他和徐菲似乎生活在兩個平行的世界裡，對金錢、對友誼、對未來的理解完全不同。
「就像他需要一塊八萬的表來撐場面一樣？」王明忍不住諷刺道，「一個真正有實力的人，需要靠一塊表來證明自己嗎？」
徐菲的臉色變了，她站起身，語氣中帶著怒意：「你到底什麼意思？陳強是我的朋友，你憑什麼這樣評價他？」
「我只是不明白，」王明也站了起來，「為什麼你願意為一個外人花八萬買表，卻對我們共同的未來如此漫不經心？」
「外人？」徐菲提高了聲音，「陳強不是外人，他幫過我很多忙！如果不是他，我根本不可能在設計圈站穩腳跟！」
「所以這是報恩？」王明冷笑一聲，「用我的血汗錢？」
「又來了，」徐菲翻了個白眼，「'我的血汗錢'，你就知道說這個！那我呢？我的付出算什麼？我為這個家做的一切，在你眼裡什麼都不是嗎？」
王明被這番話噎住了。是的，徐菲確實也在工作，也在為家裡付出。但問題在於，她似乎把自己的付出和他的視為完全分開的兩部分，而不是夫妻共同的努力。
「菲菲，我從來沒有否認你的付出，」王明努力讓自己的語氣平和下來，「我只是希望我們能一起規劃我們的未來，而不是各自為政。」
「規劃未來？」徐菲冷笑一聲，「你所謂的規劃未來，不就是一眼望到頭的平凡生活嗎？買房子，生孩子，然後呢？你有沒有想過，我可能想要的不只是這些？」
這句話如同一把鋒利的刀，直接刺入王明的心臟。他一時語塞，不知道該如何回應。
「我累了，先去睡了。」徐菲不再看王明，轉身走向臥室。
王明站在原地，感到一陣前所未有的孤獨和無助。他們的婚姻，正在他看不見的地方悄然瓦解。
04
第二天清晨，王明是被手機鈴聲吵醒的。他昨晚在沙發上睡著了，現在渾身酸痛。
「喂？」他帶著睡意接起電話。
「王總，不好意思這麼早打擾你，」是公司的財務張姐，「但是有個緊急情況需要你確認一下。」
「什麼事？」王明坐直了身體，瞬間清醒了不少。
「就是昨天的那筆八萬元的消費，銀行發來確認，問是否是持卡人本人操作。如果不是，他們建議立即凍結卡片並報警。」
王明沉默了片刻。這筆錢確實是徐菲花的，雖然他對此極為不滿，但從法律角度講，徐菲是有權使用這張卡的。
「是本人操作，不用凍結。」王明最終說道。
「好的，我這就回復銀行。對了，王總，月底的業績報表您看過了嗎？」
「還沒有，我今天會仔細看的。」
「好的，那不打擾您了。」張姐掛斷了電話。
王明站起身，走向廚房。他需要一杯咖啡來徹底清醒。經過臥室門口時，他猶豫了一下，輕輕推開門看了一眼。徐菲還在睡，被子裹得嚴嚴實實，只露出一個小小的腦袋。
她看起來那麼平靜，那麼無憂無慮，仿佛昨晚的爭吵從未發生。
王明輕輕關上門，來到廚房。他打開冰箱，發現裡面幾乎空空如也。昨天是他們通常採購食物的日子，但顯然，因為那八萬元的表，這項計劃被擱置了。
他嘆了口氣，煮了一杯黑咖啡，然後開始準備簡單的早餐。至少還有幾個雞蛋和一些剩飯，足夠他們兩人吃一頓了。
正當他煎蛋的時候，臥室的門打開了，徐菲走了出來。她穿著睡衣，頭髮有些凌亂，但仍然美麗動人。
「早。」王明簡短地打了個招呼，目光沒有離開煎鍋。
「早。」徐菲也簡單地回應，然後坐到餐桌旁，拿起手機開始瀏覽。
沉默在兩人之間蔓延。平日裡，這個時候他們通常會聊聊各自的計劃，或者一些輕鬆的話題。但今天，氣氛卻異常凝重。
王明把煎好的雞蛋和熱好的剩飯放到徐菲面前，自己也坐了下來。
「謝謝。」徐菲小聲說道，然後開始吃早餐。
王明點點頭，也開始吃自己那份。
「我今天要加班，可能會晚點回來。」過了一會兒，王明開口說道。
「嗯，我知道了。」徐菲回應道，目光仍然盯著手機螢幕。
又是一陣沉默。
終於，王明放下筷子，直視徐菲：「菲菲，關於昨天的事，我們需要好好談談。」
徐菲抬起頭，表情有些防備：「談什麼？」
「八萬塊錢的表，二十萬的投資，」王明耐心地說，「這些不是小數目，我們需要共同決定這些事情。」
「所以呢？」徐菲放下手機，直視王明，「你是想說，我不能自己做決定嗎？」
「不是這個意思，」王明搖搖頭，「我的意思是，作為夫妻，我們應該共同規劃我們的財務，特別是涉及到大額支出的時候。」
「王明，」徐菲的語氣變得嚴肅起來，「我們結婚三年了，從來沒有明確規定過誰能花多少錢，對吧？」
「是的，因為我一直相信我們會為彼此考慮，為家庭考慮。」王明誠懇地說。
「那你為什麼突然對我的花銷有這麼多意見？」徐菲質問道，「是不是你覺得我花得太多了？」
「不是花得多少的問題，」王明努力讓自己的語氣保持平靜，「而是花在哪裡的問題。八萬塊錢買一塊表給陳強，這讓我感到很困惑。」
「我就知道，」徐菲冷笑一聲，「你就是對陳強有意見。」
「我對陳強沒有個人意見，」王明堅定地說，「我只是不理解，為什麼你要為一個朋友花這麼多錢，而這個朋友似乎總是有各種需要你幫助的事情。」
「因為他是我的好朋友！」徐菲提高了聲音，「你知道我和陳強認識多久了嗎？從大學開始！十幾年的交情！」
「我明白，」王明點點頭，「但友誼不應該是單方面的付出。他為你做過什麼嗎？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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