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媽,詩雅已經懷胎九月了,您這樣做...」
「住口!」許夫人一掌拍向桌面,瓷杯劇烈搖晃,「我早就說過不願見到她,就是不願意!」
客廳內,林詩雅挺著巨大的肚子倚牆而立,腹部圓滾滾的仿佛隨時要破裂。 她的雙手不由自主地輕撫著隆起的腹部,感受著胎兒在子宮內的律動。

「志軒,你倒是開口啊...」詩雅的嗓音中透著哽咽。
許志軒夾在母親與妻子中間,臉色慘白如紙,嘴唇蠕動卻發不出聲音。
「今夜你立刻給我搬離這裡!」許夫人手指直指房門,眼神滿含鄙夷,「我許家絕不容納你這種女人!」
詩雅徹底愣住了。 十個月的孕期,眼見就要分娩,她竟然要被逐出這個家。
「媽...」她還想辯解什麼。
「別叫我媽!我沒有認可過你這個兒媳!」
01
三年前那個櫻花飛舞的季節,林詩雅初次邂逅許志軒時,絕對沒有預料到會有如今這般悽慘的下場。
彼時的詩雅剛剛走出大學校門,在一家傳媒公司擔任創意文案。 她生得眉目如畫,性情溫柔敦厚,是典型的江南水鄉女子氣質。 家中雙親都是平凡的工廠職工,在小縣城裡過著樸素而溫暖的日子。
許志軒年長她三歲,擔任公司的客戶總監,外貌斯文俊朗,談吐彬彬有禮。 初次相遇是在公司的策劃研討會上,詩雅負責創意策劃,志軒負責客戶溝通。
「這個創意相當出色,頗具創新性。」志軒捧著詩雅的策劃方案,眼中閃爍著欣賞的光芒,「你的文字造詣很深厚。」
詩雅羞紅了雙頰,輕聲道了聲謝謝。
自那以後,兩人的交集日漸頻繁。 志軒總是借著討論工作的名義來找詩雅,慢慢地,話題從業務拓展到了生活層面。
「我認為你很與眾不同。」某個下班的黃昏,志軒主動邀請詩雅去咖啡廳小憩,「你身上散發著一種令人舒適的氣息,讓人感到特別安心。」
詩雅低頭攪動著咖啡,心臟怦怦直跳。 她此前從未有過戀愛經歷,面對志軒的主動示好,既忐忑又興奮。
「我母親常常告誡我,娶妻要娶賢德的,要能操持家務的。」志軒凝視著詩雅,「我覺得你正是這樣的女孩。」
半年光陰流逝,兩人正式確定了戀人關係。 志軒對詩雅關懷備至,經常送她精美的小禮品,約會時總是無微不至。 詩雅感到前所未有的幸福,這個男人溫和體貼,又有穩定的事業,正是她心目中的理想伴侶。
然而,詩雅很快察覺到,志軒是個極其聽從母親意見的男人。
「我媽認為女孩子最好不要太晚歸家。」有次兩人約會到晚上九點鐘,志軒就開始催促回家。
「我媽說戀愛階段最好不要有過於親密的舉動。」當詩雅想要更進一步時,志軒總是會推拒。
「我媽說...」志軒的口頭禪中,永遠離不開他母親的指導。
詩雅雖然內心有些彆扭,但認為這是孝心的體現,也就沒有多加計較。 況且,志軒對她確實很用心,這讓她覺得那些小問題都無關緊要。
戀愛一年半後,志軒帶著詩雅回家拜見雙親。
許家居住在市中心的一套三房兩廳里,房屋雖然面積有限,但裝潢得相當精緻。 許父是個和藹可親的人,話語不多,見到詩雅就溫和地點頭致意。 但許夫人就截然不同了。
「這就是詩雅吧。」許夫人上下審視著詩雅,目光中帶著挑剔,「聽志軒提起你父母是從事什麼職業的?」
「我爸媽都在製造廠工作。」詩雅如實答覆。
許夫人的表情明顯變了變,但仍然維持著表面的客套:「哦,工人家庭啊。那你們家有自己的房產嗎?」
「有的,阿姨,不過房子面積比較緊湊。」詩雅感受到了許夫人話語中的試探意味。
整個晚餐期間,許夫人不斷地詢問詩雅家的狀況,從父母的職業到家庭收入,從房產到積蓄,問得極其仔細。 詩雅據實回答,但心裡越來越感到不適。
「詩雅會烹飪嗎?」許夫人忽然發問。
「會一些家常小菜。」詩雅應答。
「那就下廚給我們品嘗一下吧。」許夫人直接下達了指令。
詩雅只得前往廚房料理。 她製作了幾道簡單的菜肴,口味還算不錯。 但許夫人品嘗了幾口,神色依舊不太滿意。
「味道勉強可以,但是技法不夠嫻熟,看得出平時下廚不多。」許夫人評價道,「女孩子還是要多學習烹飪,將來才能打理好家庭。」
飯後,詩雅去清洗碗筷,許夫人跟在身後指手畫腳。
「碗要這樣清洗才徹底。」
「鍋要用這種清潔刷。」
「廚房要維持這樣的整潔度。」
詩雅一一遵從,內心卻很不是滋味。 她感覺自己像是在接受考核,而不是在男朋友家作客。
歸途中,詩雅忍不住向志軒表達了自己的感受。
「你媽媽似乎對我不太認可。」詩雅小心翼翼地說道。
「不會的,她就是這種性格,比較坦率。」志軒安慰道,「你別想太多,她其實很欣賞你的。」
「可是我感覺她好像在挑我的缺點。」
「媽媽只是希望兒子能找個好妻子,這是做母親的本能。」志軒握緊詩雅的手,「你這麼優秀,她怎麼可能不喜歡?」
詩雅勉強擠出笑容,但心中的陰霾並未消散。
又過了半年時光,志軒提出了結婚的想法。 詩雅雖然心中還有些顧慮,但看著志軒真摯的眼神,最終還是點頭同意了。
02
婚前籌備階段,許夫人的真實面目開始暴露。
「婚禮的宴會廳我已經預訂好了,就在我們這邊的華庭酒店。」許夫人直接通知詩雅,「我已經實地考察過了,檔次還算可以。」
詩雅有些錯愕:「阿姨,這種事情是不是應該兩家商討一下?」
「商討什麼?我們出資辦婚禮,自然我們做主。」許夫人理所當然地說道,「你們家那邊來多少賓客?我好安排座位數量。」
「我爸媽希望兩家人商量一下婚禮的安排...」
「沒什麼可商量的,就這樣決定了。」許夫人打斷了詩雅的話,「你們家經濟狀況一般,就不要操心這些了,我們全權負責。」
詩雅感到極度不適,但志軒在旁邊說:「媽這是為了我們著想,你別多想。」
接下來的一系列籌備工作,全部是許夫人一人決定。 從禮服到婚戒,從儀式流程到蜜月地點,詩雅的意見從來沒有被真正重視過。
「我覺得那件禮服不太符合我的身型...」詩雅小心翼翼地提出意見。
「我看挺合適的,你太挑剔了。」許夫人直接否決,「這件禮服價格不菲,一般人穿不起。」
詩雅咬緊嘴唇,不敢再發聲。
更令詩雅難以忍受的是,許夫人開始對她的日常生活橫加干涉。
「詩雅,你這個粉底色號太重了,不適合你。」許夫人看到詩雅化妝,立即指正,「女孩子化妝要自然一些,不要過於濃艷。」
「詩雅,你這條裙子太短了,不成體統。」看到詩雅穿了條膝蓋以上的裙子,許夫人皺眉,「要嫁進我們家的女孩,要注意形象。」
「詩雅,你和志軒在一起時說話聲音輕一些,女孩子要溫婉。」
每次見面,許夫人都要找出詩雅的各種"毛病",然後一一糾正。 詩雅感到巨大的壓力,但志軒總是說:「媽這是關心你,你要理解。」
婚禮前一個月,詩雅的父母專程趕來協商婚禮事宜。 林父林母都是樸實的人,對許夫人的安排沒有太多異議,只是希望能在一些細節上體現對女兒的關愛。
「親家,我們想著在婚禮上增加個環節,讓新郎向新娘父母敬茶。」林母小心翼翼地提議。
許夫人臉色一沉:「這個不符合我們這邊的傳統,沒必要。」
「可是...」林父想說什麼。





















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