"公司安排的,去深圳,大概要三個月。"陳宇的臉上,帶著一絲年輕人特有的,對未來的憧憬和忐忑,"是個很好的學習機會,我想去試試。"
我看著他,眼前的這個青年,已經完全褪去了過去的懦弱和依賴,變得有主見,有規劃。
我由衷地為他感到高興。
"好,去吧。"我拍了拍他的肩膀,"家裡有我,你放心。在外面,照顧好自己。"
"謝謝哥。"陳宇的眼眶有些紅。
那頓飯,我們吃得很開心。
父親破天荒地開了瓶好酒,我們兄弟倆陪他喝了幾杯。
父親看著我們,臉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。
飯後,林晚在廚房洗碗,我站在陽台上吹風。
陳宇走了過來,遞給我一根煙。
我們倆就這麼站著,誰也沒有說話,看著窗外的萬家燈火。
"哥,"過了很久,陳宇才開口,聲音有些低,"其實,我一直想問你。恨過我嗎?"
我吸了一口煙,緩緩吐出煙圈,看著它在夜色中消散。
"恨談不上。"我平靜地說,"但失望是真的。失望你識人不清,失望你沒有擔當,失望你一次次地把我和這個家,拖進泥潭。"
陳宇的頭垂得更低了。
"但是,"我話鋒一轉,看著他,"血濃於水,你是我弟弟,這是永遠也改變不了的事實。看到你現在能重新站起來,我比誰都高興。"
陳宇抬起頭,眼裡的淚光在閃爍。
"哥,"他說,"你放心,我以後,一定會成為你的驕傲。"
我笑了,用力地摟住了他的肩膀。
我相信他。
10
一年後。
林晚的事務所規模擴大了一倍,她挺著六個月的肚子,依然雷厲風行地指揮著手下的員工,眉眼間是藏不住的幸福和光彩。
我的事業也上了一個新台階,被提拔為公司的副總經理,年薪也翻了一番。
這一次,我再也沒有任何秘密,所有的收入都明明白白地交由林晚打理。
我們用這筆錢,在療養院附近買了一套大平層,把父親和身體狀況穩定了許多的母親都接了過來,一家人真正地生活在了一起。
而陳宇,從深圳學習回來後,像是打通了任督二脈。
他跳槽到了一家更大的網際網路公司,憑著一股拼勁和聰明才智,很快就做出了成績,薪水也水漲船高。
他不再是那個需要被接濟的弟弟,而是真正成長為了一個可以獨當一面的男人。
他用自己攢下的錢,付了首付,在離我們不遠的小區買了一套屬於自己的小房子。
雖然不大,但那是他靠自己雙手掙來的第一個家。
這天,是母親的生日。
我們沒有去外面,就在新家裡,由林晚和我父親親自下廚,做了一大桌子菜。
陳宇也特意請了假,提前回來幫忙。
陽光正好,微風不燥。
母親坐在輪椅上,看著我們在廚房裡忙碌的身影,臉上一直掛著溫柔的笑。
"真好啊。"母親輕聲感慨道,"一家人,齊齊整整的,比什麼都好。"
父親走過去,握住她的手,點了點頭:"是啊,都過去了。"
飯桌上,我們一家人圍坐在一起,舉起了酒杯。
"媽,生日快樂!"
"祝我們家,越來越好!"
看著眼前這其樂融融的景象,我的心中充滿了前所未有的平靜和滿足。
我想起了一年前那場幾乎將我們家摧毀的風暴,想起李靜那張因為貪婪和怨毒而扭曲的臉,恍如隔世。
那場危機,像一場高燒,燒掉了我們這個家庭潛藏的膿瘡和毒瘤,也燒出了最真摯的親情和最堅固的信任。
我們失去了很多,但也得到了更多。
我看著身邊笑容溫柔的妻子,看著對面逐漸硬朗的弟弟,看著身旁白髮蒼蒼卻精神矍鑠的父母,舉起酒杯,一飲而盡。
未來的路還很長,但我們一家人,會一直這樣,互相扶持,堅定地走下去。





















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