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人終究要學會獨立，學會為自己的生活負責。這次的計劃，也許會傷害到林玉華，但從長遠來看，對我們都好。
帶著這樣複雜的心情，我終於睡著了。
第三天早上，我被一連串的電話吵醒。是陳明打來的。
「喂？怎麼了？」我揉著眼睛問道。
「出事了！」陳明的聲音聽起來很緊張。「林玉華昨晚開始肚子疼，我一早起來發現她躺在地上，已經暈過去了！」
我一下子清醒過來，猛地坐起身。
「什麼？她現在怎麼樣？」
「我已經叫了救護車，正在去醫院的路上。醫護人員說可能是早產的徵兆，情況不太好。」
我的心一沉，急忙起床穿衣服。
「你在哪個醫院？我馬上過去。」
「北京婦產醫院。快點來吧，我不知道該怎麼辦。」
掛斷電話，我手忙腳亂地收拾東西，李婷被我的動靜吵醒，走出房間。
「怎麼了？一大早這麼慌張？」
「林玉華暈倒了，可能要早產。陳明已經送她去醫院了。」
李婷的表情一下子變得嚴肅。
「天啊，我就說這個計劃太冒險了。你要去醫院嗎？」
「當然要去！無論如何，她現在需要幫助。」
李婷迅速換好衣服，說要陪我一起去。我們叫了計程車，直奔北京婦產醫院。
路上，我的心情無比沉重。如果林玉華真的因為我的計劃而出了什麼意外，我這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。
到達醫院時，我們直奔急診科。陳明正在走廊上來回踱步，看到我們立即跑過來。
「她怎麼樣了？」我焦急地問。
「剛剛送進產房，醫生說情況不太樂觀，孩子可能有危險。」
我感到一陣暈眩，扶住牆壁才沒有跌倒。
「都是我的錯...如果不是我的計劃...」
陳明握住我的手，搖了搖頭。
「不全是你的錯。醫生說她本來就有妊娠高血壓，這幾天的情緒波動可能加重了病情。」
這個消息讓我更加自責。如果我知道她有妊娠高血壓，絕不會實施這個計劃。
「現在怎麼辦？」
「只能等。醫生說手術至少需要兩個小時。」
我們三人在走廊的長椅上坐下，沉默不語。李婷時不時地拍拍我的肩膀，給我一些安慰，但此時任何安慰都顯得蒼白無力。
兩個小時過去了，醫生終於從產房出來。我們立即圍上去。
「病人情況如何？」陳明問道。
醫生看了看我們，表情嚴肅。
「手術很成功，母子平安。不過孩子出生時有些缺氧，需要觀察幾天。病人現在已經被轉到普通病房，但還未完全清醒。你們是她的家人嗎？」
「我是她妹妹。」我下意識地說出這個稱呼，儘管按輩分來說並不準確。
醫生點點頭，告訴我們病房號，說可以去看望她，但不要待太久，讓她好好休息。
我們來到病房，林玉華正躺在床上，臉色蒼白，手背上插著輸液管。看到這一幕，我的眼淚無法控制地流下來。
我輕輕走到床邊，握住她的手。
「玉華姐，對不起...」
林玉華微微睜開眼睛，看了我一眼，然後又閉上了。她的嘴唇動了動，似乎想說什麼，但最終沒有發出聲音。
看著她虛弱的樣子，我心中的愧疚感更加強烈。我怎麼能為了自己的舒適，而如此對待曾經幫助過我的人？
陳明站在一旁，表情複雜。他一定也在責怪自己參與了這個計劃。
「醫生說她需要靜養，我們先出去吧。」李婷輕聲說道。
我點點頭，最後看了林玉華一眼，然後跟著他們走出病房。
在醫院走廊上，我終於忍不住，蹲下身子，放聲大哭起來。陳明蹲下來抱住我，輕拍我的背。
「沒事的，她已經沒事了，孩子也保住了。」
「都是我的錯...我怎麼能這麼自私...」
李婷也蹲下來，握住我的手。
「蓉蓉，別太自責。你也是被逼無奈才這麼做的。」
我擦乾眼淚，站起身。
「不，這完全是我的錯。我不應該用這種方式處理問題。無論如何，林玉華曾經幫助過我，我不能這樣對她。」
陳明看著我，表情嚴肅。
「那你打算怎麼辦？」
我深吸一口氣，做出決定。
「等她好一些，我會跟她坦白一切，然後認真道歉。之後，我會好好照顧她坐月子，直到她完全康復。」
陳明點點頭，沒有反對。他知道，此時此刻，這是唯一正確的選擇。
04
林玉華在醫院住了三天，情況逐漸穩定。嬰兒也從新生兒監護室轉到了普通嬰兒室，可以隨時看望。
這三天裡，我一直守在醫院，照顧林玉華的飲食起居。陳明每天下班後也會來醫院，帶些補品和水果。
我沒有直接向林玉華坦白那個計劃，但內心的愧疚感讓我格外用心照顧她。
第四天早上，醫生說林玉華可以出院了。我和陳明來到醫院，辦理出院手續。
林玉華坐在病床上，已經換好了衣服。這幾天的休養讓她氣色好了很多，但臉上仍帶著一種說不出的疲憊。
「玉華姐，準備好了嗎？我們要回家了。」我輕聲問道。
林玉華看了我一眼，微微點頭。
「孩子呢？」
「護士正在為他做最後的檢查，一會兒就能接他了。」
林玉華點點頭，沒有再說什麼。
我幫她整理好隨身物品，陳明去辦理出院手續和繳費。一切準備就緒後，護士推著嬰兒車來到病房。
「恭喜你，林女士，你的兒子很健康。」護士微笑著說道。
林玉華的眼神一亮，掙扎著想要站起來。我連忙扶住她。
「別急，我扶你過去看看。」
我們一起走到嬰兒車前。嬰兒小小的，皮膚紅紅的，正安靜地睡著。
「他真可愛。」我由衷地說道。
林玉華看著嬰兒，眼眶濕潤了。她伸出手，輕輕碰觸嬰兒的小臉，然後對護士說：「謝謝你們的照顧。」
辦理完所有手續後，我們一行人離開了醫院。陳明開車，我和林玉華坐在後排，懷中抱著嬰兒。
路上，林玉華突然開口：「蓉蓉，你為什麼要騙我？」
我愣住了，不知道該如何回答。
「什麼...什麼意思？」
林玉華看著窗外，語氣平靜。
「你根本沒有出差，對吧？你是故意避開我的。」
我的心跳加速，手心開始出汗。
「玉華姐，我...」
「不用解釋了。李婷告訴我了。」
我驚訝地看向前方，陳明也通過後視鏡看了我一眼，眼神中充滿詢問。
「她什麼時候告訴你的？」
「就在你去辦出院手續的時候。她昨天來看我，我們聊了很久。」
我感到一陣羞愧和憤怒。羞愧是因為自己的計謀被揭穿，憤怒是因為李婷背叛了我的信任。
「玉華姐，我可以解釋...」
「不需要解釋。」林玉華打斷我，「我明白你的想法。這些年，我確實給你添了太多麻煩。」
車內陷入沉默。我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。一方面，我確實對那個計劃感到後悔；另一方面，林玉華的態度卻讓我感到一絲希望，也許她終於明白了我的感受。
到家後，陳明幫忙把行李和嬰兒用品搬進家門。我扶著林玉華慢慢走進客廳，她看起來仍然很虛弱。
「你先在客廳休息一下，我去準備些吃的。」我說道。
林玉華點點頭，小心翼翼地坐在沙發上，懷中抱著熟睡的嬰兒。
陳明幫我把行李放好後，低聲對我說：「我去公司一趟，有些急事需要處理。你一個人能行嗎？」
我點點頭。
「沒問題，有什麼事我會打電話給你。」
陳明離開後，家裡只剩下我、林玉華和那個還沒有名字的嬰兒。
廚房裡，我忙著煮粥，心裡思考著如何跟林玉華道歉和坦白。
就在這時，門鈴響了。
我走去開門，發現是李婷站在門外。
「你來幹什麼？」我有些生氣地問道。
李婷看起來有些不安，但還是抬頭看著我。
「我來看看林玉華和孩子。還有...跟你道歉。」
「你把一切都告訴她了，是嗎？」
李婷點點頭。
「是的。但不是你想的那樣。我告訴她是因為我覺得你們之間需要坦誠相待。你的計劃從一開始就是錯誤的，蓉蓉。」
我深吸一口氣，勉強壓下怒火。
「進來吧，我們待會兒再談這個。」
李婷走進客廳，看到林玉華和嬰兒，立即露出微笑，走過去問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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