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媽，這是養老院的入住合同，您看一下，簽個字就可以了。」
「好啊，兒子，媽媽老了，不能給你添麻煩了。」我平靜地接過文件，筆尖在簽名處停頓了一秒。
「您放心，這是市區最好的養老院，環境特別好，還有醫護人員24小時值班。」兒子小剛看我沒有反對，鬆了一口氣。
「媽知道你是為我好。」我微笑著簽完名，輕聲說道，「對了，明天你陪我去一趟銀行吧，我有些事情要處理。」
小剛點點頭，不以為意。他不會想到，我心裡已經有了另一套計劃——三十五年的養育之恩，就這樣被輕易抹去了嗎？那棟房子的貸款，可是寫在我名下啊。
#優質圖文扶持計劃#01
陽光透過窗簾的縫隙灑進臥室，我躺在床上，望著天花板上那道裂縫發獃。這個家，我住了四十多年，每一寸牆壁都承載著我的記憶。
電話鈴聲打斷了我的思緒。
「媽，您起床了嗎？我一會兒過來接您。」
「起了，正在收拾東西。」我故作輕鬆地回答。
「不用帶太多東西，養老院那邊都有配置。」
放下電話，我環顧四周，這個屋子裡的每樣東西都有故事。我的丈夫李大明五年前因病去世，留下我和兒子小剛相依為命。小剛在我和他爸爸的操心下，考上了重點大學，畢業後在一家外企工作，娶了媳婦王麗，生了個可愛的孫子豆豆。
我以為我們會一直這樣幸福下去。
直到三天前，小剛和王麗坐在我面前，告訴我他們決定送我去養老院。
「媽，您一個人住這麼大房子不方便，我們工作忙，照顧不了您。」
「是啊，婆婆，那家養老院條件很好，您去看過的。」
我沒有反駁，也沒有流淚，只是點點頭，說：「好。」
他們似乎鬆了一口氣，沒想到我這麼容易就妥協了。他們不知道的是，那一刻，我心如刀割。三十五年來，我含辛茹苦把兒子養大，現在他卻要把我送走。
我拿起床頭柜上的相框，裡面是小剛五歲時的照片。那時候他剛上幼兒園，每天放學都要我抱著走回家。記得有一次，他對我說：「媽媽，我長大了要買大房子，讓您住最好的房間。」
現在這個承諾變成了「最好的養老院」。
我輕輕擦拭相框上的灰塵，突然想起三年前的事情。那時候小剛和王麗想買房子，首付不夠，我二話不說，把退休金全都拿出來給他們。不僅如此，因為他們收入證明不足，房貸還是用我的名義辦的。
每個月7500元的房貸，從我的退休金和他們給的錢里出。
我把相框放回原處，拿起手機，撥通了多年好友張蘭的電話。
「老張，明天能陪我去一趟銀行嗎？」
「當然可以，出什麼事了嗎？」
「沒什麼，就是有些事情要處理。」
掛了電話，我開始在房間裡收拾東西。並不是準備去養老院的行李，而是整理我的各種證件和文件。
門鈴響了，是小剛來接我。我深吸一口氣，把身份證和社保卡放進包里，打開了門。
「媽，都收拾好了嗎？」小剛站在門口，略顯尷尬。
「收拾好了，不過兒子，明天你能陪我去銀行辦點事嗎？」
「明天？」小剛皺了皺眉，「明天我要上班，很忙。」
「那我自己去吧。」我微笑著說。
「您要辦什麼事？需要我幫忙嗎？」
「沒什麼大事，就是老年人要做個認證。」
小剛點點頭，顯然沒把這事放在心上。他幫我提起行李箱，走向電梯。
我回頭看了一眼這個住了大半輩子的家，輕輕關上了門。
02
養老院的房間比我想像中要好一些，有獨立衛浴，窗外還能看到一小片花園。
「媽，您看這環境多好，比在家裡住著方便多了。」小剛在房間裡轉了一圈，滿意地說。
「是挺好的。」我走到窗前，看著外面的景色。
王麗在整理我帶來的衣物，不時對我說：「婆婆，您有什麼需要就告訴阿姨，她們會照顧您的。」
「好的，你們忙，不用管我。」我依然保持著平靜的微笑。
「那...我們先回去了，明天再來看您。」小剛有些不自在地說。
「去吧，我休息一下。」
他們離開後，我獨自坐在床邊，房間裡安靜得可怕。這一刻，我真切地感受到了什麼叫「孤獨」。
我拿出手機，給張蘭發了條信息：「明天上午九點，咱們銀行門口見。」
第二天一早，我起床收拾好自己，跟護工打了聲招呼，說出去辦點事。
張蘭已經在銀行門口等我了。她是我的老同事，退休後我們依然保持著聯繫。她看到我的第一句話就是：「老李，你怎麼憔悴成這樣？」
「別提了，昨天剛搬進養老院。」
「什麼？小剛把你送養老院了？」張蘭瞪大了眼睛。
「是啊，說是為我好。」我苦笑一聲。
「那你今天來銀行是...」
「掛失我的社保卡，然後去社保局變更一下信息。」
我們走進銀行，我直接去了櫃檯。
「您好，我要掛失社保卡。」
工作人員核對了我的身份信息後，開始辦理掛失手續。
「李阿姨，您的社保卡掛失後，需要七個工作日才能拿到新卡。期間如果有用卡需求，可以憑身份證辦理。」
「我知道了，謝謝。」
辦完銀行的事，我和張蘭又去了社保局。在那裡，我變更了社保金的發放帳戶，從原來的建設銀行卡改為我新辦的工商銀行卡。
「老李，你這是...」走出社保局，張蘭欲言又止。
「我知道你想說什麼。」我停下腳步，看著她，「張蘭，你覺得我這樣做對嗎？」
「我...」張蘭猶豫了一下，「我不知道該怎麼說。但是我理解你的心情。」
「那棟房子是用我的名義貸款的，每個月7500的房貸，有一半是從我的退休金里出的。現在他們把我送到養老院，我為什麼還要幫他們還貸款？」
張蘭沉默了一會兒，說：「你打算怎麼辦？」
「我不會鬧，也不會責怪他們。我只是想讓小剛明白，每個選擇都有後果。」
接下來的幾天，我安靜地住在養老院，適應著新的生活。小剛和王麗周末來看過我一次，帶著豆豆一起來的。豆豆很不適應養老院的環境，一直想回家。
「奶奶，你什麼時候回家啊？我想和你一起看動畫片。」豆豆拉著我的手問。
我摸著他的小腦袋，笑著說：「奶奶暫時不回去了，你可以來這裡看奶奶啊。」
小剛和王麗有些尷尬地站在一旁，不知道該說什麼。
「對了，兒子，這個月的房貸是不是快到期了？」我突然問道。
「是啊，媽，您放心，我們會按時還的。」小剛點點頭。
「嗯，你們要記得按時還。」我意味深長地說。
他們離開後，我坐在窗前，看著花園裡的老人們或坐或走，有說有笑。我知道，風暴即將來臨。
03
一周後的早晨，我正在養老院的餐廳吃早飯，手機突然響了起來。是小剛打來的。
「媽！怎麼回事？銀行說房貸逾期了！」小剛的聲音異常焦急。
「哦？是嗎？」我故作驚訝。
「是啊，我剛收到銀行的簡訊通知，說貸款已逾期三天，需要儘快還款，否則會影響信用記錄！」
「那你快去還啊。」
「可是...媽，您的退休金呢？往常您不是會把錢存入那張卡嗎？」
「哦，我的社保卡丟了，已經掛失了。新卡還沒下來。」我平靜地回答。
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。
「媽...您是故意的嗎？」小剛的聲音變得低沉。
「兒子，你在說什麼呢？我怎麼會故意不還貸款呢？只是卡丟了而已。」
「那您的退休金呢？應該是直接打到帳戶上的啊。」
「我更改了收款帳戶，現在退休金打到我新辦的卡上了。」
電話那頭再次沉默。
「媽...您為什麼要這樣做？」
「兒子，你送我來養老院，不就是因為覺得我老了，是負擔嗎？那我的退休金自然是用來養老的，不能再給你們還房貸了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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