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曾以為,真心能融化堅冰。
直到我生下女兒,婆婆用最決絕的背影,給了我答案。
滿月宴上,親友滿座,祝福聲聲。
我爸將一個絲絨盒子輕輕放在我手裡。
婆婆的目光,瞬間被釘在了那個盒子上。
盒蓋開啟,一把嶄新的黃銅鑰匙靜靜躺在黑色襯布上。
房產顧問適時上前,微笑著遞上文件夾。
「劉女士,這是湖畔一號別墅的過戶文件,請您簽收。」
全場靜默。
婆婆臉上的血色,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褪去。
她手中的酒杯,「啪」地一聲,摔碎在大理石地面上。
那片刺耳的碎裂聲,仿佛敲響了一個時代的終章。
她後悔了嗎?
或許。
但有些裂痕,早已深入骨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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章節一:進門伊始
劉悅第一次跟著陳默回家見父母時,心裡是揣著不安的。
陳默握緊她的手,指尖傳來溫暖乾燥的觸感,稍稍撫平了她的緊張。
「別擔心,我媽就是話多點,人不壞。」陳默低聲安慰,眼神里滿是鼓勵。
劉悅點點頭,深吸一口氣,踏進了陳家的大門。
婆婆張愛菊繫著圍裙從廚房出來,目光像探照燈一樣,上上下下將劉悅掃視了幾個來回。
那眼神里,有審視,有挑剔,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衡量。
「阿姨好。」劉悅乖巧地打招呼,遞上精心準備的禮物——一條真絲圍巾和一套高檔護膚品。
張愛菊接過來,隨手放在玄關的柜子上,臉上擠出一個算不上熱情的笑容。
「來了,坐吧。小默,給你爸泡茶去。」
餐桌上,氣氛算不上熱絡。
張愛菊不停地給陳默夾菜,嘴裡念叨著:「多吃點,你看你,最近都瘦了。」
仿佛劉悅是個透明人。
直到問起劉悅的家庭情況。
「小劉啊,你父母是做什麼工作的?」張愛菊狀似隨意地問道。
劉悅放下筷子,禮貌地回答:「叔叔阿姨,我爸媽自己經營點小生意。」
她家境殷實,父母經商,規模不小。但她從小就被教育要低調,從不以此炫耀。
張愛菊「哦」了一聲,尾音拖得有些長,眼神里那點衡量似乎又加重了幾分。
「做生意啊,那挺辛苦,也不穩定。不像我們和小默他爸,都是事業單位退休,安穩。」
劉悅笑了笑,沒接話。
陳默在桌下輕輕捏了捏她的手。
飯後,劉悅主動去廚房幫忙洗碗。
張愛菊倒也沒客氣,站在一旁看著。
水龍頭嘩嘩地流著,劉悅仔細地清洗著碗碟上的油污。
「我們小默啊,從小就優秀。」張愛菊的聲音在身後響起,「長得帥,學習好,工作也體面。追他的女孩子,從前就沒斷過。」
劉悅動作沒停,心裡卻微微一沉。
「有個叫李晴的姑娘,你認識嗎?她爸是咱們區衛生局的領導,那姑娘對小默可上心了,人也乖巧,家世也般配。」
水流聲掩蓋了劉悅幾不可聞的嘆息。
她關掉水龍頭,轉過身,臉上依舊保持著得體的微笑:「阿姨,我和陳默是真心互相喜歡的。」
張愛菊看著她,眼神複雜,最終只是撇了撇嘴:「年輕人,光有喜歡可不行。以後過日子,柴米油鹽,現實著呢。」
第一次見面的基調,就這樣定下了。
疏離,客氣,帶著隱隱的對抗。
回去的路上,陳默摟著劉悅,一再保證:「悅悅,你別往心裡去。我媽就是那樣,老觀念。我喜歡誰,要跟誰過一輩子,是我自己的事。」
劉悅把頭靠在他肩膀上,心裡那點不快慢慢消散了。
她愛陳默,愛他的溫柔體貼,愛他的擔當負責。
為了他,她願意嘗試去融化那塊堅冰。
然而,她低估了那塊冰的厚度,也高估了自己熱量的極限。
接下來的日子,仿佛進入了一個固定的循環。
每次去陳家,張愛菊總有辦法旁敲側擊。
有時是「無意」說起誰家媳婦陪嫁了一輛車,有時是「羨慕」老姐妹的兒子娶了家境多好的姑娘。
劉悅大多選擇沉默。
陳默會出面阻止:「媽,您說這些幹嘛?」
張愛菊立刻拔高音量:「我怎麼了?我聊聊家常都不行了?這還沒進門呢,就嫌我話多了?」
矛盾在一次家庭聚會中首次公開爆發。
那天,劉悅父母正好來這個城市考察項目,便提出兩家人一起吃個飯,正式見個面。
劉悅父母為表尊重,訂了一家頗為高檔的餐廳。
包間裡,水晶燈流光溢彩。
張愛菊和陳父顯然有些拘謹。
席間,劉悅媽媽溫和地笑著:「我們做父母的,就希望孩子們過得好。只要他們兩個幸福,我們怎麼樣都支持。」
張愛菊放下筷子,聲音不大不小,剛好讓全桌聽見:「話是這麼說,但該有的規矩還是得有。我們這邊,彩禮一般就是八萬八,圖個吉利。至於陪嫁嘛,看女方心意了。」
氣氛瞬間有些凝滯。
劉悅看到母親臉上的笑容僵了一下。
劉父輕輕拍了拍妻子的手,沉穩開口:「親家母,孩子們幸福最重要。彩禮多少是個形式,我們不在意。至於嫁妝,我們自然不會虧待悅悅。」
陳默趕緊打圓場:「爸,媽,叔叔,阿姨,我和悅悅商量過了,我們打算自己貸款買婚房,不用家裡操心。」
張愛菊臉色一下子變了:「貸款?那得多大壓力?小默你……」
「阿姨,沒關係的。」劉悅接過話,聲音溫和卻堅定,「我們有能力承擔。我們看中了一套小戶型,首付差不多了。」
那頓飯,最終在不咸不淡的氣氛中結束。
送走劉悅父母后,張愛菊把陳默拉到一邊,聲音帶著壓抑的不滿:「你看看她家那個態度!
說什麼不在意彩禮,到時候陪嫁少了,丟的可是我們陳家的臉!還有,貸款買房?說得輕巧!以後還不是要你一個人還?」
「媽!悅悅工作收入也很好!我們是共同奮鬥!」陳墨語氣帶著無奈和火氣,「您能不能別總把人往壞了想?」
「我往壞了想?我是為你好!你看她那樣子,像能踏實過日子的嗎?」
那些話,像針一樣,隔著門板,隱隱約約扎進劉悅的耳朵里。
她沒有推門進去爭辯。
只是覺得,有些累。
原來,並不是所有的真心,都能換來真心。
結婚的事,還是在兩個年輕人的堅持下推進了。
劉悅父母尊重女兒的選擇,沒有再多說什麼,只是私下給了劉悅一張存有可觀數額的銀行卡。
「拿著,孩子,算爸媽給你的底氣。生活是自己的,好好過。」
劉悅收下了,心裡酸澀又溫暖。
婚禮辦得中規中矩。
彩禮,劉悅父母果然只象徵性地收了下,隨後又添了一大筆,作為小家庭的啟動資金還給了他們。
婚房的首付,劉悅拿出了自己工作後的所有積蓄,加上父母給的那張卡,付了大頭。
陳默堅持房產證上只寫劉悅的名字。
「老婆,我知道你受委屈了。這房子你出的錢多,寫你名,應該的。也讓我媽知道,我娶你,不是因為別的。」
劉悅感動於丈夫的體貼,卻沒有這樣做。
最終,房產證上,是兩個人的名字。
她以為,這是一個信號,一個她願意融入這個家庭,不計前嫌的信號。
但她很快發現,她想錯了。
婆婆張愛菊來看新房,里里外外轉了一圈,重點視察了廚房和主臥。
最後,她的目光落在那個不算太大的陽台上,搖了搖頭。
「這房子,地段一般,面積也小了點。以後有了孩子,肯定轉不開。當初要是聽我的,多看看別的……」
劉悅正在插花的手頓了頓,沒說話。
陳默皺眉:「媽,我們覺得挺好。」
張愛菊像是沒聽見,自顧自地繼續說:「不過也行吧,先住著。等以後小默升職加薪了,再換大的。」
她自動忽略了劉悅在購房款上的貢獻,也忽略了她同樣優秀的工作和收入。
在婆婆的認知體系里,兒子永遠是主導,兒媳,只是附庸。
劉悅默默地修剪著百合花的根莖,清新的花香瀰漫開來,卻驅不散心頭那點沉悶。





















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