趙慧芬被我說得完全無言以對。
她心裡明白我說得很有道理，但就是捨不得讓寶貝女兒受任何委屈。
婆婆來訪時，帶了小宇喜歡的玩具試圖軟化我的態度，我詢問小宇的意見時，他說「外賣很好吃」，讓她感到氣餒。
我強調獨立教育重要性的時候，她離開時搖頭嘆息。
當天晚上，林浩又和我發生了更加激烈的爭吵。
這一次，他說出了讓我徹底死心的話……
「蘇晨，你就不能為了這個家考慮一下嗎？你這樣鬧下去，我們的婚姻還怎麼繼續？」
他的語氣中帶著明顯的威脅意味。
我看著眼前這個曾經深愛的男人，心中最後一絲幻想徹底破滅了。
「你的意思是，如果我不繼續當免費保姆，你就要和我離婚？」
「我沒有這麼說……」
「那你是什麼意思？」
我冷靜地看著他，「林浩，我想問你一個問題。」
「什麼問題？」
「在你心中，我和萱萱，誰更重要？」
林浩被這個問題問住了，他張了張嘴，卻說不出話來。
這個問題的答案，我們彼此心裡都很清楚。
然而，他接下來說出的話，徹底撕碎了我對這段婚姻的最後一絲眷戀。
「蘇晨，你怎麼能這樣問？萱萱是我妹妹，血濃於水，你應該理解……」
他頓了頓，似乎覺得這樣說還不夠，又補充道：
「再說了，當初你嫁進我們家的時候，我媽就說過，我們家就萱萱這一個女兒，以後你要好好照顧她。你當時也答應了的。」
這句話就像一根針，狠狠地扎進了我的心臟。
我突然想起七年前的那個晚上，確實有過這樣的對話。
當時年輕的我，沉浸在即將成為新娘的甜蜜中，面對婆婆的要求，我毫不猶豫地點頭答應。
我以為那只是長輩對晚輩的一般性照顧，我以為憑藉我的善良和真誠，能夠換來這個家庭的溫暖和接納。
可是現在，這份當年的承諾卻成了束縛我的枷鎖，成了他們肆意索取的藉口。
「所以，在你們眼裡，我當年的承諾就是要無條件地忍受萱萱的一切行為？」
我的聲音開始微微顫抖，不是因為害怕，而是因為憤怒。
「蘇晨，你別這樣說話……」
林浩試圖靠近我，但我退後了幾步。
「我沒有說錯什麼。」
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氣，「林浩，我們結婚七年了，我想問你，在你心中，我到底算什麼？」
「你是我的妻子，小宇的母親……」
「僅此而已嗎？」
我打斷了他，「我不是一個有獨立人格的人嗎？我不應該有自己的感受和底線嗎？」
林浩沉默了很久，最後說出了讓我徹底絕望的話：
「蘇晨，我覺得是你變了。以前的你很善良，很懂事，現在怎麼變得這麼斤斤計較？」
就在這一刻，我徹底明白了。
在他們的認知里，善良就等於沒有底線，懂事就等於無條件忍讓。
而我現在的反抗，在他們看來就是「變壞了」、「不懂事了」。
我笑了，那是一種帶著悲哀的笑。
「你說得對，我確實變了。」
我看著他，「我不想再當那個被隨意索取的善良女人了。」
「蘇晨……」
「我累了，林浩。」
我轉身走向臥室，「今晚我想一個人靜靜。」
關上臥室門的那一刻，我靠在門後，眼淚終於奪眶而出。
不是因為委屈，而是因為解脫。
我終於看清了這個家庭的真面目，也看清了這段婚姻的本質。
04
第二天是周一，我請了病假沒有去上班。
我需要時間來整理自己的思緒，做出人生的重大決定。
上午九點，我獨自一人去了律師事務所。
「陳律師，我想諮詢一下離婚的相關事宜。」
我坐在寬敞的辦公室里，語氣出奇的平靜。
陳律師是一位看起來四十多歲的女性，有著豐富的婚姻案件處理經驗。
她仔細聽我講述了整個事情的經過，包括林萱的索取行為、林浩的偏袒態度，以及我內心的掙扎。
「蘇晨女士，從法律角度來說，你完全有權利維護自己的合法權益。」
陳律師認真地說道，「婚姻中的經濟控制和情感忽視，都是可以作為離婚理由的。」
「那孩子的撫養權呢？」
這是我最擔心的問題。
「根據你描述的情況，孩子一直主要由你照顧，而且孩子還很小，法院通常會優先考慮母親的撫養權。」
陳律師翻閱著相關資料，「不過，你需要收集一些證據，證明你在這個家庭中承擔了主要的家務和育兒責任。」
從律師事務所出來，我覺得整個人都輕鬆了不少。
至少我知道了，如果真的走到離婚這一步，我並不是毫無選擇的。
下午，我接到了王阿姨的電話。
王阿姨是我的鄰居，一位六十多歲的退休教師，人很善良。
「小蘇啊，上次你給我的那些食材，我都做成菜分給鄰居們了。」
王阿姨在電話里說道，「大家都在誇你人好呢。」
「王阿姨，謝謝您。」
「小蘇，阿姨想跟你說句心裡話。」
王阿姨的語氣變得嚴肅起來，「阿姨活了這麼多年，見過太多像你這樣的女孩子了。」
「什麼意思？」
「就是太善良，太容易被人欺負。」
王阿姨嘆了口氣，「小蘇，女人啊，一定要學會保護自己。家庭和睦固然重要，但不能以犧牲自己的尊嚴為代價。」
王阿姨的話像甘露一樣，滋潤著我乾涸的心田。
這麼多年來，終於有人站在我的角度，理解我的感受了。
「王阿姨，您說得對。我現在終於明白了。」
我在電話里說道，「我準備做出一些改變。」
「好孩子，你要記住，真正愛你的人，不會讓你一味地委屈自己。」
王阿姨溫和地說道，「如果有什麼需要幫助的，儘管找阿姨。」
掛了電話，我坐在空蕩蕩的客廳里，開始認真思考自己的未來。
小宇放學回來的時候，我正在整理一些重要的文件和資料。
「媽媽，你在做什麼呀？」
小宇好奇地問道。
「媽媽在整理一些重要的東西。」
我抱起兒子，「小宇，媽媽問你，你覺得最近我們的生活怎麼樣？」
「挺好的呀！」
小宇想了想說，「就是爸爸總是不高興，還有小姑老是拿我們家的東西。」
聽到兒子這樣說，我心裡一陣心疼。
原來連七歲的孩子都能感受到家庭的不和諧。
「小宇，如果媽媽告訴你，我們可能要搬到一個新的地方住，你會害怕嗎？」
我試探性地問道。
小宇歪著頭想了想：「會不會有更大的房間？會不會有小朋友一起玩？」
「會的。」
我抱緊了他，「媽媽會努力給你一個更好的環境。」
當天晚上，林浩很晚才回家。
他看起來很疲憊，可能是因為昨晚的爭吵，也可能是因為工作壓力。
「小宇睡了嗎？」
他問道。
「睡了。」
我在沙發上看書，頭也沒抬。
「蘇晨，我們談談吧。」
他坐在我對面，「關於昨天的事情……」
「不用談了。」
我合上書，看著他，「林浩，我已經想得很清楚了。」
「什麼意思？」
「我們離婚吧。」
這五個字說出口的時候，我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輕鬆。
林浩愣住了，顯然沒有想到我會如此直接。
「蘇晨，你不要衝動……」
「我沒有衝動。」
我搖搖頭，「我考慮了整整一天。這個決定對我們都好。」
「你不能因為萱萱的事情就……」
「這不僅僅是萱萱的事情。」
我打斷了他，「這是我們價值觀的根本分歧。」
「在你心中，我永遠排在萱萱之後，排在你媽媽之後，甚至排在你的面子之後。」
「而在我心中，我希望找到一個真正把我當成平等伴侶的人。」
林浩沉默了很久，最後說：「你這樣做，對小宇公平嗎？」
「我覺得這樣對小宇更好。」
我堅定地說道，「我不希望他在一個充滿爭吵和冷漠的環境中長大。」
「而且，我會爭取小宇的撫養權。」
05
接下來的幾天，家裡的氣氛變得異常緊張。
林浩試圖通過各種方式挽回這段婚姻，但他的方法依然是讓我向萱萱道歉，重新恢復以前的狀態。
「蘇晨，萱萱說她可以減少來家裡的次數，你看這樣行不行？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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