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雨婷握著那張銀行卡，站在ATM機前久久不能平靜。
娘家的老房子因城市改造被徵收，父母將160萬補償款全部給了她。
她興高采烈地往家趕，腦海里已經規劃好了未來的美好生活。
誰知剛踏進家門，婆婆張秀英就迎面攔住了她，開口第一句話就讓她心頭一緊：「這筆錢，你得拿出80萬給你小叔子在市區付首付！」
林雨婷還沒反應過來，婆婆又補了一句更狠的話：「不拿，就收拾東西走人！」
她本能地看向身邊結婚十五年的丈夫陳建平，期待他能為自己說句公道話。
可陳建平沉默片刻後，緩緩說出的那句話，讓她如墜冰窖......
01
清河縣林家莊的祖屋在挖掘機的轟鳴中化為廢墟。
林雨婷眼眶泛紅，望著那片承載了二十多年記憶的老宅變成瓦礫。
那是父母省吃儉用大半輩子才建起的家，她和弟弟在那裡長大成人。
「丫頭，別難過了。」
林父輕拍她的肩膀安慰道。
「房子倒了可以再建，這筆補償款足夠咱們家過上好日子。」
林母從挎包里掏出一張銀行卡，塞進林雨婷手心：「這是你的那份，160萬，一分不差。」
林雨婷嚇了一跳：「媽，這麼大一筆錢我怎麼能要！家裡還有弟弟要用錢呢！」
「你弟那份早就給他了。」
林母緊緊握住女兒的手。
「你是我的女兒，這錢本該有你一份。」
「你嫁到陳家這麼多年，我們都看在眼裡。」
林父嘆息道。
「那個婆婆不好相處，你吃了不少苦頭。」
林雨婷鼻子發酸，眼淚差點奪眶而出。
父母說得沒錯，這十五年她在陳家的日子確實艱難。
婆婆張秀英性格強勢，家裡所有事務都要聽她安排。
做飯要符合她的口味，洗衣服要用她規定的方式，就連教育孩子都得按她的想法來。
林雨婷時常覺得，自己不像是嫁進陳家的兒媳，更像是雇來幹活的保姆。
「拿著這錢，想做什麼就做什麼。」
林母眼眶也濕潤了。
「別再委屈自己了。」
林雨婷緊緊擁抱母親，心中湧起溫暖。
有了這筆錢，她可以給孩子轉到更好的學校，也能把家裡那間破舊的老房子好好翻修。
這些年她和陳建平住的還是結婚時搭建的那間小平房，夏天漏雨，冬天透風。
想到這裡，林雨婷心中升起希望的火苗。
生活終於要好起來了。
她坐上返回江城鎮的班車，一路上盤算著如何使用這筆錢。
車窗外的稻田綠意盎然，陽光灑在身上暖意融融。
林雨婷撫摸著包里的銀行卡，嘴角忍不住上揚。
下午四點左右，她抵達江城鎮陳家村。
遠遠看見婆婆張秀英坐在院門口剝豆子。
「媽，我回來了！」
林雨婷喊道。
張秀英抬眼看了她一下，「嗯」了一聲便繼續低頭忙活。
這是婆婆平日的常態，林雨婷早已習以為常。
婆婆對她向來冷淡，除非需要她幹活時才會正眼相看。
林雨婷放下背包，準備去廚房準備晚餐。
「雨婷啊。」
張秀英突然開口。
「你娘家那拆遷的事兒，辦得怎麼樣了？」
林雨婷愣了愣。
婆婆平時對她娘家的事從不關心，今天怎麼突然問起來了？
「都辦完了。」
她如實回答。
「房子已經拆除了。」
「那補償款呢？」
張秀英放下手中的豆子。
「分了多少錢？」
林雨婷猶豫片刻，還是說出了實情：「我爸媽給了我160萬。」
張秀英的眼睛頓時亮了起來。
她站起身，臉上堆滿笑容：「哎呀，這可是大好事啊！咱家這下寬裕了！」
這笑容讓林雨婷感到不適。
婆婆平時對她板著臉是常態，今天突然笑得如此熱情，反而讓她心裡發毛。
「你爸媽真是有心，知道疼女兒。」
張秀英走過來，拉住林雨婷的手。
「走，進屋坐會兒，別急著忙活。」
林雨婷更覺得奇怪了。
平時這個時候，婆婆早就催促她做飯了，今天居然讓她休息？
「媽，我還是去做飯吧。」
她試圖抽回手。
「不著急不著急。」
張秀英拉著她往屋裡走。
「先坐下聊聊天。」
進了屋，張秀英給她倒了杯茶，笑眯眯地說：「雨婷啊，你在咱家這麼多年，媽待你怎麼樣？」
林雨婷端著茶杯，不知該如何回應。
婆婆對她如何，她心裡清楚得很。
「媽待你不薄吧？」
張秀英也不等她回答，自顧自繼續說。
「你剛嫁過來那會兒，什麼都不懂，是媽手把手教你的。」
「這些年你身體不好時，媽照顧你；孩子小的時候，媽幫你帶。」
林雨婷低頭不語。
婆婆說的這些倒也不假，可那些「照顧」都是有條件的。
她生病那次，婆婆確實端了幾次水，但之後半個月都在嘮叨她看病花了太多錢。
孩子確實是婆婆幫忙帶的，可婆婆天天在外面跟人說她這個當媽的不會帶孩子。
「雨婷，咱們是一家人。」
張秀英拍拍她的手。
「你娘家給你的那筆錢，也就等於是咱陳家的錢。」
林雨婷心裡咯噔一下。
她隱約感覺到，婆婆接下來要說的話不簡單。
「你小叔子建華，今年都三十四了。」
張秀英嘆了口氣。
「還沒找到對象呢。」
「前些日子好不容易有個姑娘看上他了，人家家裡要求在市區買套房子。」
「咱家這條件你也清楚，哪來那麼多錢買房啊。」
林雨婷明白了。
婆婆這是打算動用她的拆遷款。
她緊握茶杯,手心滲出汗水。
「媽，小叔子買房是大事，可我這錢......」
她想委婉拒絕。
「你這錢怎麼了？」
張秀英打斷她。
「你嫁進陳家就是陳家人，你的錢就是陳家的錢。」
「建華是建平的親弟弟，咱們能眼睜睜看著他打光棍嗎？」
林雨婷咬著唇，不知該如何反駁。
按理說小叔子結婚確實應該幫襯，可這160萬是父母給她的，不是陳家的錢啊。
「那房子首付需要多少？」
她試探著問。
「80萬。」
張秀英張口就來。
「市區的房子貴，一平米都要上萬。」
80萬！
林雨婷差點從椅子上跳起來。
那可是她拆遷款的一半啊！
「媽，這......」
她想說這錢太多了，可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。
「怎麼？嫌多？」
張秀英臉色沉了下來。
「你小叔子為了咱陳家傳宗接代，買套房子你還嫌多？」
「不是，我不是那個意思。」
林雨婷慌忙解釋。
「我是覺得，這錢是我爸媽給我的，我得跟建平商量商量。」
「商量什麼？他是我兒子，還能不聽我的？」
張秀英站起身。
「這事就這麼定了，明天你就把錢準備好。」
說完，她轉身出門，留下林雨婷一個人坐在那兒發獃。
傍晚，陳建平從工地回來了。
他在鎮上的建築隊做工，每天都干到天黑才回家。
「建平，你回來了。」
林雨婷迎上去，想跟他說說下午的事。
陳建平點點頭，放下工具包就往屋裡走。
「先洗把臉，飯馬上就好。」
林雨婷跟在他身後。
陳建平洗了臉，坐在桌邊等著吃飯。
林雨婷端上飯菜，看了看正在院子裡的婆婆，壓低聲音說：「建平，我有事想跟你說。」
「什麼事？」
陳建平夾了口菜。
「下午你媽跟我說，讓我拿80萬給建華買房。」
林雨婷盯著他的眼睛。
「你怎麼看？」
陳建平的筷子停在半空，臉上閃過一絲為難。
「這事......我知道。」
他聲音很輕。
「媽跟我提過。」
林雨婷心裡一沉。
連丈夫都知道，就她被蒙在鼓裡。
「建平，這錢是我爸媽給我的。」
她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。
「咱們得商量著來吧？」
「我知道建華買房是大事，可80萬太多了。」
陳建平抬起頭，欲言又止。
他張了張嘴，最後只說了一句：「這事再說吧，先吃飯。」
林雨婷看著他的樣子，心裡更慌了。
丈夫這個態度，分明是偏向婆婆那邊的。
晚飯吃得食不知味。
張秀英一直在旁邊念叨建華的事，說人家姑娘催得緊，房子得儘快定下來。
林雨婷低頭扒拉著碗里的飯，一句話也不敢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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