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,連江浩都一臉茫然地看著我,不知道我葫蘆里賣的什麼藥。
張蘭的笑容僵在了臉上,一種不祥的預感讓她開始心慌。
我公公江國棟,那個一直穩坐主桌,表情嚴肅的男人,此刻也終於變了臉色,眼神里流露出一絲驚恐。
我沒有再給他們任何反應的時間,舉起話筒,將聲音放大到極致,對著那個角落,一字一頓地說道:「所以,下面,有請我公公的情人,劉梅女士,上台來講幾句!」我的話音剛落,整個宴會廳死一般的寂靜,落針可聞。
一秒,兩秒……然後,轟然炸裂!
所有人都像被雷擊中一般,震驚地望向我,又順著我的目光,望向那個角落裡的女人。
閃光燈瘋了一樣地閃爍,快門聲此起彼伏,所有人都想記錄下這豪門婚禮上驚天動地的一幕。
張蘭的臉瞬間血色盡失,變得慘白如紙,她指著我,嘴唇哆嗦著,一個字也說不出來。
江國棟猛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,因為動作太大,帶倒了身後的椅子,發出一聲刺耳的巨響。
江浩則是一臉的難以置信,他衝到我身邊,抓住我的胳膊,低聲怒吼:「林晚!你瘋了!你在胡說八道些什麼!」
我甩開他的手,冷冷地看著他。
然後,我再次舉起話筒,目光如炬,鎖定了那個正準備趁亂溜走的女人——劉梅。
「劉女士,別急著走啊。今天可是我們江家大喜的日子,您作為『家人』,怎麼能缺席呢?
快,上台來,讓大家都認識認識您這位幕後功臣!」
03

那個被我點名的女人,劉梅,徹底僵在了原地。
她戴著一副金絲眼鏡,看起來斯斯文文,此刻卻像一隻被獵人盯上的兔子,渾身發抖,臉色煞白。
全場上百道目光,像探照燈一樣聚焦在她身上,讓她無所遁形。
她想跑,可是雙腿已經不聽使喚,周圍的賓客自動為她讓開了一條通往舞台的路,那條路,此刻對她而言,無異於通往地獄的審判之路。
「保安!保安在哪!把這個瘋女人給我轟出去!快!」張蘭終於反應了過來,發出了歇斯底里的尖叫。
她保養得宜的臉上,此刻布滿了猙獰和怨毒,再也沒有了剛才的優雅從容。
她像一頭髮怒的母獅,不顧一切地朝我撲過來,想搶奪我手中的話筒。
江浩也立刻上前,試圖從我手中搶走話筒,嘴裡還不停地喊著:「林晚,你別鬧了!快跟媽道歉!快點!」他們的反應,是那麼的真實,那麼的可笑。
他們關心的,從來不是事情的真相,而是如何堵住我的嘴,如何保全他們江家那可憐的「臉面」。
我怎麼可能讓他們得逞?
我側身躲過張蘭的拉扯,同時用力掙脫了江浩的鉗制。
我肚子裡積攢了幾個月的委屈和憤怒,在這一刻徹底爆發。
我對著話筒,聲音因為激動而微微顫抖,但依舊清晰有力:「鬧?江浩,你覺得我是在鬧嗎?你自己的父親,在外面養了十年的女人,今天就坐在台下,你管這叫鬧?」我的話像一顆重磅炸彈,再次在人群中引爆。
十年!
所有人都倒吸一口涼氣。
如果說一夜情還可能是意外,那十年的關係,性質就完全不同了。
這意味著,江國棟是在進行著另一段「婚姻」。
張蘭的身體晃了晃,差點癱倒在地,幸好江浩及時扶住了她。
她難以置信地看著自己的丈夫,眼神里充滿了絕望和背叛。
江國棟的臉色已經不能用難看來形容了,他鐵青著臉,快步衝上台來,指著我的鼻子罵道:「你……你這個不知廉恥的女人!血口噴人!我們江家是倒了八輩子血霉,才讓你這種攪家精進門!」「爸,我是不是血口噴人,您心裡最清楚。」我冷笑著回敬他,「您要不要我把證據拿出來,讓大家好好欣賞一下?比如,去年您帶著劉梅女士去馬爾地夫『考察項目』的照片?
還是前幾個月,您在她生日時,送給她的那套城西的別墅的房產證複印件?」
我每說一句,江國棟的臉色就白一分。
這些細節,他以為做得天衣無縫,卻沒想到被我查得一清二楚。
沒錯,我不是今天才發現這件事的。
早在三個月前,我無意中看到了江國棟手機上彈出的曖昧信息,從此便留了心。
我順藤摸瓜,一點點地搜集證據,過程中的每一次發現,都讓我心驚膽戰,也讓我對這個即將嫁入的家庭,有了更清醒的認識。
我本來沒想把事情做得這麼絕。
我甚至想過,為了江浩,我可以假裝不知道,只要他們能真心接納我,給我最基本的尊重。
我天真地以為,我的忍讓能換來和平。
但張蘭今天的所作所vei,徹底打碎了我的幻想。
她既然不給我留活路,那我又何必再為他們保全顏面?
我的父母此時也沖了上來,他們護在我身前,我爸指著江家三口,氣得渾身發抖:「你們……你們江家,簡直是欺人太甚!我們家是沒你們有錢,但我們也不是可以任人欺負的!這婚,我們不結了!」「對!不結了!我女兒不受這個委屈!」我媽也哭著喊道。
場面已經徹底失控,婚禮變成了一場聲討大會。
江家的親戚們紛紛上來勸解,想把事情壓下去。
而我家的親戚,則都義憤填膺地圍了過來,為我們撐腰。
就在這片混亂之中,那個一直被當做焦點的女人,劉梅,卻做出了一個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舉動。
她扶了扶眼鏡,深吸一口氣,竟然真的朝著舞台,一步一步地走了上來。
04
劉梅的每一步都走得很慢,但很穩。
高跟鞋踩在木質舞台上,發出「噠、噠、噠」的清脆聲響,像是一記記重錘,敲在江家人的心上。
她最終走到了我的身邊,從不知所措的司儀手中,拿過了另一支話筒。
全場瞬間安靜下來,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這兩個站在風暴中心的女人身上——一個是即將過門的新娘,一個是養在暗處的情人。
「林小姐,謝謝你。」劉梅開口了,聲音有些沙啞,但很平靜。
她轉向我,微微點了點頭,眼神複雜,有感激,也有一絲歉意。
「謝謝你給了我一個站在這裡的機會。」我有些意外,我以為她會上來哭訴,或者辯解,沒想到她會是這樣的反應。
張蘭看到她,更是激動得幾乎要暈過去,指著她尖叫:「劉梅!你這個賤人!你還有臉上來!你給我滾下去!」「張蘭,你閉嘴!」江國棟突然怒吼一聲,制止了自己的妻子。
他死死地盯著劉梅,眼神里充滿了驚懼和警告,仿佛在說:你敢亂說一個字,我讓你死無葬身之地。
劉梅卻對他警告的眼神視若無睹。
她環視全場,目光最終落在了張蘭的身上,嘴角勾起一抹淒涼的笑:「張蘭,你以為你贏了嗎?你以為你今天羞辱了林小姐,保住了你江家女主人的地位,你就是勝利者了嗎?」她頓了頓,聲音陡然拔高:「你錯了!你才是這個家裡最可憐,最可悲的人!你守著一個不愛你的男人,守著一個建立在謊言和欺騙之上的婚姻,守著你那點可笑的優越感,你得到了什麼?」「你胡說!」張蘭歇斯底里地反駁,但聲音卻顯得那麼蒼白無力。
「我是不是胡說,你心裡最清楚。」劉梅冷笑一聲,「我跟了江國棟十年,他每一天是怎麼對你的,我比誰都清楚。他嫌你強勢,嫌你世故,嫌你身上早就沒有了女人味。他在我那裡,才能找到一個男人該有的尊嚴和溫存。你以為他為什麼這麼多年都不和你離婚?他不是愛你,他是需要你這個精明能幹的女人,幫他打理生意,幫他撐起江家的門面!你在他眼裡,只是一個合作夥伴,一個高級保姆!」劉梅的每一句話,都像一把刀子,狠狠地扎進張蘭的心裡。
張蘭引以為傲的一切,丈夫的「寵愛」,家庭的「美滿」,在這一刻被撕得粉碎。
她癱軟在江浩的懷裡,面如死灰,喃喃自語:「不……不是的……他愛我……他愛我的……」
江浩也徹底懵了,他看著台上這個陌生的女人,又看看自己崩潰的母親和臉色鐵青的父親,整個世界觀都在崩塌。
他衝著劉梅怒吼:「你給我閉嘴!你這個破壞別人家庭的第三者,你有什麼資格在這裡說我媽!」「我沒資格?」劉梅笑了,笑得眼淚都流了出來,「江浩,你真是你媽的好兒子。你只看到我破壞了你們的家庭,那你有沒有問過你爸,當初他是怎麼對我死纏爛打,信誓旦旦地承諾會離婚娶我的?你有沒有問過你媽,她明明早就知道我的存在,卻為了利益選擇視而不見,甚至默許我存在?」這話一出,又是一片譁然。





















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