婆家每月水電費高達1000元,我偷偷關了總閘,第二天早上,樓下鄰居找上門:「你家地下室能開下門嗎?」

2025-11-13     武巧輝     反饋

就在這時,搶救室的門開了。

所有人的動作都停了下來,目光齊刷刷地投向那個走出來的醫生。

時間仿佛在這一刻被按下了慢放鍵。

醫生摘下口罩,臉上是掩飾不住的疲憊和遺憾。

他環視了一圈,最後目光落在老李身上,嘆了口氣,搖了搖頭。

對不起,我們已經盡力了。病人因為長時間嚴重缺缺氧,導致多器官衰竭,已經……沒有生命體徵了。

沒有……生命體徵了。

死了。

這個念頭如同一道驚雷,在我腦海中炸響。

我眼前的世界開始天旋地轉,所有的聲音都離我遠去。

我只看到老李的身體晃了晃,然後直挺挺地向後倒了下去。

他的兒子發出一聲悽厲的哭喊:「媽媽!

婆婆「」地一聲,也跟著哭了出來,那哭聲充滿了無盡的悔恨和自責。

而我,作為這一切的始作俑者,卻連哭的資格都沒有。

我呆呆地跪在地上,感覺自己的靈魂被抽離了身體,飄浮在半空中,冷冷地看著這場由我一手導演的人間慘劇。

是我,是我殺了她。

婆婆說得沒錯,我用我的愚蠢和自私,殺了一個無辜的人。

接下來的事情,我記得很模糊。

警察來了,做了筆錄。

因為事情的起因是家庭內部矛盾,且我並非故意,所以暫時沒有對我採取強制措施,但後續的民事賠償和可能的刑事責任,都逃不掉。

老李醒來後,整個人都垮了。

他沒有再對我動手,只是用一種看死人的眼神看著我,然後抱著他的兒子,處理妻子的後事去了。

從醫院回家的路上,車裡一片死寂。

王俊在開車,婆婆坐在副駕駛,我一個人縮在后座。

我們三個人,仿佛被一層無形的隔膜分開了,誰也沒有說話。

回到家,婆婆走進那間現在已經空無一人的地下室,很久很久都沒有出來。

王俊坐在沙發上,點燃了一支煙,這是他第一次當著我的面抽煙。

煙霧繚繞中,他的聲音沙啞而疲憊。

媽……把所有事都告訴我了。

原來,老李一家是婆婆的老鄰居,兩家關係一直很好。

半年前,老李在的工廠倒閉,他失業了。

禍不單行,他妻子的肺病突然加重,必須依靠呼吸機維持生命。

為了治病,他們花光了所有積蓄,還欠了一屁股債。

最後,連房租都交不起了,被房東趕了出來。

就在他們走投無路,準備帶著孩子回鄉下等死的時候,遇到了買菜回家的婆婆。

婆婆看著他們一家三口悽慘的模樣,想起了自己早逝的丈夫,一時心軟,就做出了一個大膽的決定——讓他們偷偷住進自己家的地下室。

媽說,她本來是想跟我們商量的。」王俊的聲音裡帶著一絲哽咽,「但她知道你一直想買房,不想因為這事給我們增加負擔。她也怕你覺得她是爛好人,拿我們的錢去貼補外人,影響我們夫妻感情。所以,她就想自己一個人扛下來。

她天真地以為,只要她每個月從我要走一千塊錢,就能悄無聲息地填上這個窟窿。

她用這一千塊,維持著一個家庭最後的生機和尊嚴。

她把所有的委屈和誤解都自己咽下,寧願被我當成一個貪婪刻薄的惡婆婆,也不願說出真相。

她只是……只是想救人而已。」王俊將煙頭狠狠地按在煙灰缸里,「可我們……我們都做了什麼?

是啊,我們都做了什麼?

我用我狹隘的心胸和惡意的揣測,將她的善良和偉大,踐踏得粉碎。

我自以為是的「維權」,成了一把殺人不見血的刀。

我捂著臉,任由無聲的淚水從指縫中湧出。

這一刻,我恨不得時間能夠倒流,回到那個漆黑的夜晚。

我一定,一定不會伸出那隻罪惡的手。

可是,沒有如果。

07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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老李妻子的葬禮,在一個陰雨天舉行。

我和王俊去了,婆婆沒有去。

她說她沒臉見他們。

我穿著一身黑衣,站在人群的最後面。

我看到老李抱著妻子的遺像,一夜之間,他的頭髮白了大半。

那個七歲的孩子,穿著不合身的黑色小西裝,懂事地站在父親身邊,沒有哭鬧,只是那雙本該天真無邪的眼睛裡,充滿了與年齡不符的悲傷和空洞。

葬禮的全程,我如坐針氈,如芒在背。

每一句悼詞,都像是在鞭撻我的靈魂。

我不敢抬頭,不敢看那張黑白照片上,女人溫婉的笑容。

儀式結束後,我鼓起所有的勇氣,走到了老李面前。

李叔,」我一開口,聲音就哽咽了,「對不起。

這三個字,輕飄飄的,卻又重如千鈞。

我知道,無論多少句對不起,都換不回一條鮮活的生命。

老李看著我,眼神里沒有了那天的瘋狂和恨意,只剩下一種深入骨髓的疲憊和麻木。

他沒有罵我,也沒有打我,只是沙啞地開口:「我老婆臨走前,還在跟我說,等她病好了,一定要好好謝謝張姐,還有你們。她說,要不是你們,我們一家三口,可能早就凍死在天橋底下了。

他的話,比任何打罵都讓我痛苦。

她說,你是個好孩子,就是有點小脾氣。讓我們別怪你。她說……這一切,都是命。

說完,他牽著兒子的手,頭也不回地從我身邊走過。

我再也支撐不住,跪在濕冷的地上,嚎啕大哭。

回到家,我把自己關在房間裡,三天三夜沒有出門。

我不吃不喝,只是睜著眼睛看著天花板,一遍又一遍地回想著事情的經過。

我想不通,為什麼事情會變成這樣。

王俊和婆婆都很擔心我,但他們誰也沒有來打擾我。

這個家,因為一條人命的逝去,變得像一個巨大的冰窖,每個人都被凍在自己的悔恨之中。

第四天早上,我打開了房門。

我瘦了一大圈,臉色蒼白得像鬼。

我走到正在廚房發獃的婆婆面前,直挺挺地跪了下去。

媽,對不起。

婆婆渾身一顫,她轉過身,看著跪在地上的我,眼淚一下子就流了下來。

她沒有扶我,也沒有罵我,只是捂著嘴,無聲地哭泣。

我知道,她心裡也充滿了自責。

如果她早點說出真相,如果她能多信任我一點,或許悲劇就不會發生。

但歸根結底,扣動扳機的人,是我。

媽,事情已經發生了,我們再怎麼自責都沒有用。」我的聲音異常平靜,「我們欠李叔一家的,得還。

我站起身,從房間裡拿出一張銀行卡,放在了婆婆面前的桌子上。

這裡面是我工作這幾年所有的積蓄,一共三十萬。您幫我交給李叔,密碼是您的生日。我知道這點錢買不回一條命,但這是我唯一能做的了。房子……我想辦法儘快找,我和王俊會搬出去,不會再給您添堵了。

婆terlihat,看著那張卡,又看了看我,嘴唇翕動了幾下,最終只是長長地嘆了口氣。

然後,我走進了王俊的房間。

他正坐在電腦前,螢幕上卻是黑的。

王俊,我們談談。

他回過頭,眼神里充滿了血絲。

我想過了。」我平靜地看著他,「這件事,我們都有錯。我的錯在於自私和偏激,而你的錯,在於逃避和不作為。我們之間的信任,已經沒有了。這個家,也散了。我們……離婚吧。

提出離婚的那一刻,我的心很痛,但更多的是一種解脫。

我無法再面對這個家,無法再面對婆婆和王俊。

更重要的是,我無法再面對我自己。

我需要離開,去一個沒有人認識我的地方,用餘生來為自己贖罪。

王俊聽到「離婚」兩個字,猛地站了起來,一臉的震驚和痛苦。

微微,不要……不要這樣。我知道錯了,我真的知道錯了。你再給我一次機會,好不好?我們一起承擔,一起彌補,不要分開。

怎麼彌補?」我慘然一笑,「一條人命,你告訴我怎麼彌補?

我將早已準備好的離婚協議書放在他面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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