說完,我頭也不回地離開了。
回到家,我坐在黑暗的客廳里,淚水無聲地滑落。
這個家,我真的待不下去了。
第二天一早,我收到了世衛組織的郵件。
初步審核通過,邀請我去北京參加面試。
我看著那封郵件,心裡湧起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希望。
這是我離開這裡的機會。
這是我重新開始的機會。
接下來的一周,婆婆住在醫院,志強日夜陪護。
我依然每天去上班,下班後去醫院看一眼,然後回家。
婆婆看到我的時候,臉色總是不好,說話也是冷冰冰的。
"你還知道來啊?"她諷刺道,"我還以為你巴不得我早點死呢。"
我沒有接話,只是默默地削了個蘋果放在床頭柜上。
"媽,薇薇也是為了您好。"志強在旁邊勸道。
"為我好?她差點把我氣死還叫為我好?"婆婆氣憤地說,"我看她就是想讓我早點死,好繼承我的遺產!"
我聽到這話,手中的水果刀差點掉了。
遺產?
什麼遺產?
那兩套房子不是已經都給建國了嗎?
我還能繼承什麼?
"媽,您別這麼說。"志強有些尷尬。
"我說錯了嗎?"婆婆看著我,"林薇,我告訴你,我的東西,一分一毫都不會給你,都是我兒子的!"
我深吸一口氣,放下了水果刀。
"媽,您放心,我對您的東西沒有任何興趣。"我平靜地說,"您愛給誰就給誰,跟我沒有任何關係。"
我沒有再聽她說什麼,轉身離開了病房。
走廊里,我靠著牆壁,眼淚再也忍不住了。
這個家,徹底沒有我的位置了。
一周後,婆婆出院了。
就在她出院的第二天,我接到了世衛組織的正式通知。
面試通過,邀請我作為傳染病防控專家,前往西非工作,任期兩年。
薪資是國內的三倍,還有各種補貼和福利。
最重要的是,這是一個能讓我重新開始,找回自我價值的機會。
我沒有猶豫,立刻簽了同意書。
05
簽完同意書的那天晚上,我做了一個決定。
我要搬回婆婆家住一段時間,在離開前,把所有該做的事情都做完。
不是為了婆婆,也不是為了志強,而是為了我自己。
我要問心無愧地離開,不留遺憾。
搬回婆婆家後,我每天早起給她做早飯,晚上下班回來做晚飯。
婆婆的態度依然冷淡,但我不在意了。
我只是按部就班地做著該做的事,不多說一句話。
這種平靜的日子,反而讓婆婆有些不適應。
有天晚飯時,她終於忍不住了。
"林薇,你最近是不是有什麼事瞞著我們?"她打量著我。
"沒有啊。"我平靜地說。
"那你這段時間態度怎麼這麼好?"婆婆狐疑地問,"是不是有什麼企圖?"
我被她的話氣笑了。
我對她好,是有企圖。
我跟她頂嘴,是不孝順。
在她眼裡,我做什麼都是錯的。
"媽,您想多了,我只是覺得,既然是一家人,就應該和和氣氣的。"我說道。
婆婆還想說什麼,這時建國興沖沖地跑了進來。
"媽,好消息!那姑娘同意了,下個月就訂婚!"
婆婆立刻笑逐顏開,"真的?太好了太好了!"
"不過..."建國看了我一眼,有些猶豫。
"不過什麼?"
"不過她家那邊催得很急,彩禮的事..."
氣氛瞬間凝固了。
婆婆轉頭看向我和志強,"這事,你們到底想好了沒有?"
志強看向我,眼神裡帶著祈求。
我知道,他想讓我答應。
可我已經決定了,不會再妥協一次。
"媽,這件事我們真的幫不了。"我說道,"我們手裡真的沒有那麼多錢。"
"沒錢?那你們這些年攢的錢都去哪了?"婆婆的聲音立刻提高了。
"媽,您別激動。"志強連忙說道,"我們真的沒什麼存款,這些年光生活費和房貸就花了不少..."
**"我不管!建國是你弟弟,你不幫他誰幫他?"**婆婆拍著桌子,"反正這件事你們必須幫,不幫就是不孝!"
我靜靜地看著這一幕,心裡沒有任何波瀾。
道德綁架,威脅恐嚇,這些手段我見得太多了。
"媽,不孝順的帽子太大了,我可擔不起。"我淡淡地說,"但是這錢,我們真的拿不出來。"
"再說了,建國都27歲了,是個成年人了,他的事情應該由他自己負責。"我繼續說道,"媽,您把兩套房子都給了他,已經盡到了做母親的責任,為什麼還要我們來承擔?"
"你懂什麼?那是你小叔子!"
"我知道他是小叔子,可他也得對得起這個稱呼不是嗎?"我看向建國,"建國,你畢業這些年,做過什麼?你有穩定的工作嗎?你有能力養活自己嗎?你憑什麼覺得,你結婚的錢應該由我們來出?"
建國被我說得啞口無言,臉色一陣紅一陣白。
"林薇,你太過分了!"婆婆氣得渾身發抖,"我告訴你,如果建國因為彩禮的事情沒成親,我跟你沒完!"
"媽,您這是威脅我嗎?"我反問道。
"我..."
就在這時,我的手機響了,是醫院打來的。
我接起電話,"喂?"
"林醫生,有個緊急會議,需要你馬上來醫院。"
"好,我馬上到。"
掛了電話,我拿起包就要走。
"你去哪?"婆婆叫住了我。
"醫院有緊急會議,我要去一趟。"
"會議能比家裡的事重要?"婆婆不依不饒,"我們的事還沒說完呢!"
"媽,醫院的事也很重要。"我說著,已經走到了門口。
"林薇,你給我站住!"婆婆在身後大喊,"你今天要是敢走出這個門,以後就別回來了!"
我停下腳步,回頭看著她。
這一刻,我突然感到無比的輕鬆。
"媽,那正好。"我平靜地說,"我本來也不打算再回來了。"
說完,我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。
身後傳來婆婆的謾罵聲,還有志強的呼喊聲,但我一個字也沒有聽進去。
這一次,我不會再回頭。
到了醫院,會議的內容正是關於世衛組織的項目。
主任當著所有人的面,宣布了我被選中的消息。
"林醫生將代表我們醫院,前往西非參與傳染病防控工作,這是我們醫院的驕傲。"主任說道,"大家鼓掌祝賀。"
掌聲響起,所有人都向我投來羨慕和祝賀的目光。
那一刻,我感受到了久違的認可和尊重。
原來,我的價值不是體現在那個家裡,而是在這裡,在我的專業領域。
會議結束後,幾個關係好的同事圍了過來。
"薇薇,太厲害了!世衛組織的項目,多少人擠破頭都進不去。"
"是啊,兩年後回來,你就是我們醫院最有國際經驗的專家了。"
"薇薇,你老公知道這個消息嗎?他肯定很為你驕傲吧?"
聽到這個問題,我笑容凝固了一下。
"還沒來得及告訴他。"我說道。
其實,不是沒來得及,而是我根本不想告訴他。
我怕他又會以家庭為由,要我放棄這個機會。
我怕婆婆又會用道德綁架,說我不孝順。
我怕建國又會冷嘲熱諷,說我自私。
所以,我決定等一切都塵埃落定,等我拿到了正式的派遣通知,再告訴他們。
那天晚上,我沒有回婆婆家,而是回到了我們租的房子。
志強打了無數個電話,我都沒接。
直到深夜,他終於回來了。
"薇薇,你到底怎麼了?"他一進門就質問道,"媽今天被你氣得又犯心絞痛了,你知不知道?"
"我知道。"我平靜地說。
"你知道你還那樣說話?你還有沒有良心?"志強的聲音裡帶著憤怒。
"志強,你覺得我沒有良心?"我反問道。
"難道不是嗎?建國的事,你幫一把能怎樣?非要鬧成這樣?"
"幫一把?"我冷笑,"二十萬的彩禮,你說幫一把?我們哪來那麼多錢?"
"想辦法啊!可以找父母借,可以貸款..."
"我父母是農民,你覺得他們有錢借給我們?"我打斷他,"貸款?我們還要還房租,還要生活,還要給你媽生活費,哪來的錢還貸款?"
志強被我說得啞口無言。
"志強,你從來沒有想過,我們自己的日子嗎?"我看著他,"我們結婚三年了,連個自己的房子都沒有,你就不想過自己的生活嗎?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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