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你什麼態度？！」
「我在錄音。」
王素琴愣住：「你...你錄音幹嘛？」
「留著，以後離婚時用。」我淡淡地說，「媽，麻煩你告訴趙建國，讓他準備好離婚協議。這婚，我離定了。」
「你敢！你要是離婚，我跟你沒完！」
我掛斷了電話。
手機又響了，我直接關機。
李敏說：「你真要離婚？」
「嗯。」
「那22萬呢？」
「能要回來就要，要不回來就算了。」我靠在沙發上，「我只是想讓趙建國看清楚，他傾家蕩產去幫的人，到底值不值得。」
李敏搖頭：「你這是何必呢？」
「我想讓自己走得心甘情願。」我閉上眼睛，「不然我會一直不甘心。」
20
又過了幾天，趙建國終於出現在學校門口。
他憔悴極了，鬍子拉碴，眼睛布滿紅血絲。
「曉雪。」他叫住我。
我停下腳步，沒有回頭。
「我錯了，我真的知道錯了。」他的聲音沙啞，「我已經找心怡要錢了，她答應這幾天就還。只要錢還回來，咱們就重新開始好不好？」
我轉過身，看著他：「她答應還了？」
「對！她答應了！」趙建國眼睛一亮，「曉雪，只要錢回來，咱們就還是原來的樣子。」
我笑了：「趙建國，你覺得她會還嗎？」
「會的！她答應我了！」
「那你等著吧。」我繞過他往前走，「等她真的把錢還了，咱們再談。」
「真的嗎？」趙建國激動得聲音都變了，「曉雪，你是說真的嗎？」
「嗯，但前提是她真的還。」
趙建國連連點頭：「好！我馬上催她！馬上！」
我沒再理他，走進了地鐵站。
李敏發來消息：「他找到你了？」
「嗯。」
「你真信周心怡會還錢？」
我回覆：「當然不信。我只是想讓他再等等，等到徹底絕望。」
21
接下來幾天，趙建國天天給周心怡打電話。
我雖然不在家，但李敏有辦法知道他們的通話內容。
「心怡，錢的事...」
「建國，你煩不煩？我剛買了房，裝修還要錢，哪有錢還你？」
「可是你答應我的...」
「我什麼時候答應了？你別血口噴人。」
「心怡，曉雪說了，只要你把錢還了，我們就能復合。」
「哦，那是你們的事，跟我有什麼關係？」周心怡的聲音很不耐煩，「再說了，這錢不是給晨晨的嗎？我替她保管房子，有問題嗎？」
「可是房產證寫的是你的名字...」
「寫我名字怎麼了？房子還不是晨晨的？等她成年了我就過戶給她。」
「那...那能不能先還一部分？」
周心怡冷笑：「趙建國，你可真行。當初給錢的時候多爽快，現在要回去？你那個老婆是不是天天在你耳邊吹風？」
「不是的，曉雪她...」
「行了行了，我忙著呢，掛了。」
嘟嘟嘟——
趙建國愣愣地拿著手機，好半天才回過神來。
他又打過去，周心怡直接掛斷了。
再打，已經關機。
趙建國癱坐在沙發上，整個人像被抽空了一樣。
22
第二天，趙建國在工地上心不在焉。
「老趙，你今天怎麼回事？魂不守舍的。」工友問。
「沒事，就是家裡出了點狀況。」
「家裡出狀況你還來上班？要不請假回去處理？」
趙建國搖頭：「不用，沒什麼大不了的。」
他想打起精神幹活，可腦子裡全是亂七八糟的念頭。
曉雪的冷漠，周心怡的絕情，那22萬的去向...
他感覺胸口有些發悶，呼吸也變得困難。
「老趙，你臉色好差，要不要休息一下？」
「我沒事。」趙建國勉強笑笑。
下午三點，他突然感到一陣眩暈。
眼前的景象開始旋轉，耳邊響起嗡嗡的聲音。
「老趙！」
他聽到有人在喊，但聲音很遙遠。
然後眼前一黑，什麼都不知道了。
23
趙建國醒來時，已經在醫院了。
「老趙，你可嚇死我們了。」工友守在病床邊，「你突然就暈倒了，燒到41度，我們趕緊叫了救護車。」
趙建國想說話，嗓子像被火燒一樣疼。
醫生走進來，神情嚴肅：「家屬在嗎？」
「他老婆沒來，就我們幾個工友。」
醫生看著檢查單：「病人是肺炎復發，而且很嚴重。三年前有過肺炎病史吧？」
工友點頭：「對，當時住院一個多月。」
「這次復發得更凶。」醫生說，「必須立即住院治療，先去繳納三萬元押金，馬上安排病房。」
工友們面面相覷：「三萬？我們...」
「老趙，你錢包在哪？」
趙建國虛弱地指了指床頭櫃。
工友翻出錢包，裡面只有幾百塊現金。
「老趙，你銀行卡呢？」
趙建國從口袋裡掏出一張卡，顫抖著遞過去。
工友拿著卡去交費，過了一會兒回來了，臉色很難看。
「老趙...你這卡里...」
「怎麼了？」趙建國勉強抬起頭。
「卡里只有5塊3毛錢。」
趙建國愣住了。
5塊3？
怎麼可能？
他這個月的工資還沒發，上個月的錢...對了，都轉給周心怡了。
他突然想起來，那22萬轉出去後，共同帳戶就清零了。
而他自己的私人帳戶里，只剩下零頭。
「怎麼會這樣...」趙建國喃喃自語。
醫生皺眉：「你們快點決定，病人情況很危急，再不治療會很危險。」
「我們幾個湊湊...」工友們摸出錢包，七拼八湊也只有一千多塊。
「老趙，要不給你老婆打電話？」
趙建國閉上眼睛。
曉雪。
他把她傷得那麼深，她還會來嗎？
但現在除了她，他已經沒有別人可以求了。
24
工友幫趙建國給王素琴打了電話。
「王阿姨，老趙病了，在醫院...」
「什麼？建國怎麼了？」王素琴慌了。
「肺炎復發，醫生說要交三萬押金。」
「三萬？我哪有三萬？」王素琴急得要哭，「我退休金才3500塊，哪來的三萬？」
「那...您能不能想想辦法？」
王素琴想了想，撥通了周心怡的電話。
「心怡啊，建國病了，在醫院...」
「媽，什麼病啊？」周心怡的聲音聽起來很悠閒，背景里還有裝修的電鑽聲。
「肺炎復發，醫生說很嚴重，要交三萬押金。」
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。
「媽，我剛買了房，真的拿不出錢了。」
「心怡，建國剛給你轉了22萬啊！」
「那是給晨晨買房的，我都付首付了，現在身無分文。」周心怡的聲音有些不耐煩，「媽，要不您找林曉雪？她不是有工作嗎？」
「曉雪已經搬出去了，電話也不接...」
「那我也沒辦法了。」周心怡乾脆地說，「媽，我這邊裝修師傅在催，我先忙了啊。」
「心怡！心怡！」
嘟嘟嘟——
王素琴拿著手機，手都在抖。
她怎麼都沒想到，周心怡會這麼絕情。
沒辦法，她只能撥通林曉雪的電話。
電話響了很久，終於接通了。
「曉雪，建國病危了，你能來醫院一趟嗎？」
電話那頭，是我平靜的聲音：「什麼病？」
「肺炎復發，醫生說很嚴重，要交三萬押金...」
我沉默了幾秒：「那周心怡呢？她不是剛收了22萬嗎？」
王素琴哽咽：「她說拿不出來...」
我冷笑：「那和我有什麼關係？」
「曉雪，你們還是夫妻啊！」王素琴的聲音里滿是哀求。
「夫妻？」我的語氣很淡，「媽，他把22萬給前妻的時候，還記得我們是夫妻嗎？」
「那...那是給孩子的...」
「給孩子還是給周心怡，您心裡清楚。」我打斷她，「不好意思，我現在要上課了。」
說完，我掛斷了電話。
辦公室里，李敏看著我：「真的不去？」
「去。」我收起手機，拿起包，「但不是現在。」
「你想做什麼？」
我笑了笑：「讓他們再絕望一會兒。」
25
晚上九點，我終於出現在醫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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