急診室的門被我推開，裡面一片混亂。
王素琴坐在角落裡，兩眼通紅。
工友們圍在病床邊，焦急地議論著。
趙建國躺在病床上，臉色慘白得像紙，嘴唇發紫，戴著氧氣面罩，呼吸急促。
看到我，所有人都愣住了。
「曉雪！」王素琴像抓到救命稻草一樣撲過來，「你終於來了！」
工友們也鬆了口氣：「嫂子，你可來了！老趙情況不好，你快去交押金吧！」
我站在門口，沒有動。
我的目光掃過病床上的趙建國，他虛弱地看著我，想伸手，手指微微顫抖。
「曉...曉雪...」他的聲音從氧氣面罩里傳出來，含糊不清。
我慢慢走到床邊，居高臨下地看著他。
「怎麼？前妻那邊照顧累了，想起我了？」
趙建國眼淚瞬間涌了出來：「曉雪，我錯了...求你救救我...」
我笑了，笑容冰冷刺骨：「救你？用什麼救？」
我從包里拿出手機，點開銀行APP，把螢幕舉到他面前。
「你看，我帳戶里有15萬。」
趙建國眼睛一亮，嘴唇哆嗦著：「曉雪，你...」
「但是，」我打斷他，聲音冷得像冰，「憑什麼？」
王素琴衝上來，一把抓住我的手臂：「曉雪，建國都這樣了，你還計較？！他會死的！」
我甩開她的手，轉頭看向她，眼神冷得讓她打了個寒顫。
「計較？媽，請您告訴我，22萬的時候，你們有沒有想過我？」
王素琴張嘴，卻說不出話來。
我繼續說：「他瞞著我給前妻轉錢的時候，想過我嗎？您指責我自私的時候，想過我這六年的付出嗎？」
「那...那是給孩子的！」王素琴急了。
「給孩子？」我冷笑，「房產證上寫的誰的名字？」
「寫...寫心怡的...」
「所以是給前妻的，對不對？我辛辛苦苦攢了六年的錢，他連問都不問一聲，就給了別人。現在他有事了，就想起我了？」
工友們面面相覷，開始竊竊私語。
一個年輕的工友小聲說：「老趙還真給前妻轉了22萬？這也太...」
另一個工友拉了拉他：「別說了。」
病房裡的氣氛凝固了。
這時，門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。
「爸！」
趙晨晨衝進來，看到我站在病床邊，眼睛立刻紅了。
「你這個毒婦！我爸病成這樣，你居然見死不救！」
我冷冷地看著她：「你媽呢？」
趙晨晨愣了一下，大聲說：「我媽在裝修新房，走不開！」
「哦。」我點點頭，語氣嘲諷，「用我的錢裝修的房子，當然要盯著。」
「那是我爸給的！」趙晨晨尖叫。
「你爸給的？」我走近一步，盯著她的眼睛，「他有經過我同意嗎？那22萬，有一半是我的工資。我省吃儉用六年，連新衣服都不捨得買，就是為了和你爸一起攢錢。結果呢？他轉手就給了你媽！」
趙晨晨被我的氣勢震住，後退了兩步。
醫生從裡間衝出來，臉色鐵青：「家屬，病人情況危急，再不繳費就來不及了！」
趙晨晨「撲通」一聲跪在我面前：「阿姨，我求你了，救救我爸！」
我後退一步，看著跪在地上的少女，心裡毫無波動。
「別叫我阿姨，我擔不起。」
「我給你磕頭！」趙晨晨說著，額頭重重地磕在地上。
砰！
砰！
砰！
三下，額頭磕出了血。
王素琴也顫巍巍地跪下來：「曉雪，我求你了...建國是我唯一的兒子...」
病房裡所有人都看著我。
趙建國在病床上掙扎著想坐起來，虛弱地說：「曉雪...我把錢要回來...一定要回來...」
我笑了，笑得周圍的人都打了個寒顫。
就在這時，趙晨晨的手機響了。
螢幕顯示：媽媽。
趙晨晨哭著接通，開了免提，她的手在抖。
「媽！爸快不行了！醫院要三萬押金！求你了，媽！」
周心怡的聲音從手機里傳出來，慵懶而不耐煩：「晨晨啊，媽真的拿不出來...」
「媽！」趙晨晨撕心裂肺地哭喊，「爸會死的！」
「22萬剛交了首付，媽現在身無分文。」周心怡嘆了口氣，「再說了，你爸不是還有老婆嗎？讓林曉雪出啊。」
我冷笑出聲。
周心怡聽到了：「誰在那兒？林曉雪？」
趙晨晨哭著說：「是...是林阿姨，但她不肯出錢...」
「她不肯出？」周心怡的聲音立刻尖銳起來，「林曉雪，你什麼意思？建國病了你不救？」
我接過趙晨晨的手機：「22萬，你什麼時候還？」
周心怡愣了一下，隨即冷笑：「什麼還？那是建國自願給我的！」
「給你買房？房產證上寫的你的名字。」
「那又怎樣？他願意給，礙你什麼事？」周心怡理直氣壯，「你以為你是誰？建國心裡有沒有你，你自己不清楚嗎？」
病房裡死一般的寂靜。
周心怡的聲音繼續從手機里傳出：「他對我，才是真感情！你不過是個替補罷了！林曉雪，你真以為自己多重要？」
趙建國瞪大眼睛，想說話，卻說不出來。
王素琴愣在原地，嘴巴張得老大。
趙晨晨臉色慘白，手機差點掉在地上。
工友們面面相覷，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。
我看著手機，聲音平靜得可怕：「謝謝你，讓我徹底死心了。」
我掛斷電話，轉身看向趙建國。
他嘴唇哆嗦著，眼淚流下來：「曉雪...不是...她胡說...」
我打斷他：「夠了。」
我從包里拿出一份文件，扔在病床上。
「這是離婚協議，我已經簽好了。等你出院，記得簽字。」
趙建國崩潰了：「不！曉雪！我不簽！」
我轉身向外走。
王素琴攔住我：「曉雪，建國會死的！」
我停下腳步，回頭。
我的眼神冰冷，嘴角帶著淡淡的笑：「他不會死的，周心怡會救他。畢竟，他對她才是真感情，不是嗎？」
「可是心怡說了拿不出錢...」王素琴哭著說。
「那就讓他等著。」我的聲音不帶一絲感情，「等他的真愛良心發現。等他的前妻回心轉意。」
趙晨晨衝上來拉住我的衣服：「阿姨，求你了...」
我甩開她的手：「我說了，別叫我阿姨。」
我看著趙建國，一字一句地說：「趙建國，當初你選擇瞞著我給她轉錢的時候，就該想到會有今天。」
「自己選的路，跪著也得走完。」
話音剛落，趙建國突然劇烈咳嗽起來。
鮮血從他嘴角溢出，染紅了氧氣面罩。
醫療監護儀發出刺耳的警報聲。
「滴滴滴滴滴——」
醫生衝進來：「不好！病人呼吸衰竭！必須馬上搶救！家屬立刻去繳費！」
趙晨晨尖叫著撲向病床：「爸！爸！」
王素琴癱坐在地上，嚎啕大哭。
工友們手足無措，不知道該怎麼辦。
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聚焦在我身上。
我站在門口，背對著病房，手指緊緊攥著包帶，指節發白。
我的肩膀微微顫抖。
趙建國虛弱的聲音從身後傳來：「曉雪...對不起...」
我閉上眼睛，深吸一口氣。
當我再睜開眼時，已經恢復了平靜。
我邁步向前，頭也不回。
身後傳來趙晨晨絕望的哭喊：「你走了他就死了！」
王素琴悽厲的哀求：「曉雪！你不能這麼狠心啊！」
醫生焦急的催促：「家屬！必須馬上決定！病人撐不住了！」
我的腳步沒有停頓。
我走到電梯門口，按下按鈕。
電梯門緩緩打開。
就在我要走進去的瞬間——
手機突然響了。
來電顯示：李敏。
我接通電話：「喂？」
李敏急切的聲音傳來：「曉雪！我查到一件事！你絕對想不到！趙建國給周心怡轉帳的那個帳戶...」
我的瞳孔驟然收縮。
「你說什麼？」
李敏的聲音在電話里急促得像機關槍：「那個帳戶，根本不是周心怡的個人帳戶！」
我握著手機的手猛地收緊。
「什麼意思？」
「我托銀行的朋友查了，那個尾號8823的帳戶，開戶人確實是周心怡，但是——」李敏深吸一口氣，「這個帳戶在三年前就被凍結過一次，原因是涉及民間借貸糾紛。更重要的是，這個帳戶有聯名持有人。」
我的心臟狂跳：「誰？」
「一個叫馬建偉的男人。」李敏說，「我查了他的資料，39歲，做建材生意的。而且曉雪，你猜怎麼著？這個馬建偉的公司，註冊地址就在周心怡買的那套學區房附近。」
武巧輝 • 7K次觀看
楓葉飛 • 4K次觀看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