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雨婷停下腳步，看著這個比丈夫小六歲的男人。
陳建華長得還算端正，就是性子有點懶，三十多了還沒個正經工作。
「嫂子，我媽跟你說的事......」
他撓撓頭。
「麻煩你了。」
林雨婷看著他，心裡五味雜陳。
小叔子倒是客氣，可這客氣里透著理所當然。
好像她拿錢幫他買房，是應該的一樣。
「建華，這錢......」
她想說點什麼。
「我知道不容易。」
陳建華打斷她。
「可我真的著急，對象家裡催得緊。」
「等我結了婚，肯定報答你和我哥。」
林雨婷苦笑了一下。
報答？
拿什麼報答？
陳建華連個穩定工作都沒有，拿什麼還80萬？
「你跟你哥商量吧。」
她說完就走了。
身後傳來陳建華的聲音：「嫂子，謝謝啊！」
林雨婷腳步一頓，沒有回頭。
回到家，張秀英正在院子裡打電話。
「對對對，雨婷那邊沒問題！」
「明天我們就去看房，你把定金準備好！」
林雨婷聽著這些話，手裡的東西都快拿不住了。
婆婆這是已經把她的錢當成陳家的了。
一點也不問她的意見，一點也不在乎她的感受。
她走進廚房，開始準備晚飯。
手裡的菜刀切著菜，眼淚卻不爭氣地掉了下來。
這個家，她到底算什麼？
是媳婦，還是提款機？
03
接下來的幾天，林雨婷的日子越來越難過。
張秀英看她不鬆口,開始變著法子給她施壓。
早上做飯，林雨婷剛把粥熬好，張秀英就挑刺。
「這粥怎麼這麼稀？」
她皺著眉頭。
「跟水似的。」
林雨婷咬著嘴唇不說話。
這粥和平時一樣稠，婆婆這是故意找茬。
「我不吃了。」
張秀英推開碗。
「你自己吃吧。」
陳建平看了看母親，又看看妻子，最後還是低頭吃起了飯。
林雨婷的筷子停在半空，心裡堵得慌。
吃完飯，她去洗衣服。
剛洗了兩件，張秀英又來了。
「雨婷，你這衣服洗得不幹凈。」
她指著晾衣架上的衣服。
「你看這兒，還有污漬。」
林雨婷走過去看，那件衣服明明洗得很乾凈。
「媽，沒有啊。」
她說。
「怎麼沒有？你眼睛瞎了？」
張秀英聲音突然提高。
「我說有就有！」
「你是不是故意跟我作對？」
林雨婷愣住了。
婆婆這是要翻臉了。
「我沒有......」
她想解釋。
「你有！」
張秀英打斷她。
「你就是不想幫建華買房，所以處處跟我作對！」
「媽，我不是那個意思。」
林雨婷的眼淚又下來了。
「你就是那個意思！」
張秀英指著她。
「你心眼小，見不得別人好！」
「你娘家給你那麼多錢，讓你拿點出來幫弟弟你都不願意！」
林雨婷擦著眼淚，一句話也說不出來。
她不是不願意幫，只是80萬太多了。
可這話，她已經說過無數遍了。
婆婆根本聽不進去。
從那天起，張秀英對她的態度越來越差。
做飯不叫她吃，有活全讓她干。
甚至當著鄰居的面，陰陽怪氣地說風涼話。
「有些人啊，娘家有錢了就不把婆家當回事了。」
「以前多老實，現在翅膀硬了，說話都敢頂嘴了。」
林雨婷聽著這些話，臉上火辣辣的。
鄰居們都在看熱鬧，竊竊私語。
「雨婷娘家拆遷了，聽說分了不少錢。」
「可不是，我聽說有一百多萬呢。」
「那她婆婆能放過她？肯定得要點。」
「聽說她不願意給，婆婆都氣壞了。」
這些議論傳到林雨婷耳朵里，讓她更加難受。
村裡人都在說她小氣，說她不孝順婆婆。
可誰知道她的委屈呢？
那天晚上，陳建平從工地回來。
林雨婷想跟他好好談談，可陳建平一進門就被張秀英叫進了屋。
母子倆在裡面說了很久，聲音很小，但林雨婷能感覺到氣氛不對。
過了一會兒，陳建平出來了。
他的臉色很難看，看都不看林雨婷一眼，直接回了臥室。
林雨婷跟進去，輕聲問：「建平，你媽跟你說什麼了？」
「沒什麼。」
陳建平躺在床上，背對著她。
「你別騙我。」
林雨婷坐在床邊。
「我知道肯定是為了那80萬的事。」
陳建平沉默了很久，才說：「雨婷，你就幫幫建華吧。」
「我不是不幫。」
林雨婷的眼淚又下來了。
「可80萬太多了。」
「咱們自己還要過日子，孩子還要上學......」
「那些以後再說。」
陳建平打斷她。
「現在建華的事最重要。」
「建平，你......」
林雨婷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話。
「你到底站哪邊？」
陳建平沒有回答，只是嘆了口氣。
林雨婷看著丈夫的背影，心徹底涼了。
她嫁進陳家十五年，辛辛苦苦操持這個家。
可到頭來，丈夫連她的感受都不在乎。
她擦掉眼淚，躺在床的另一邊。
那一夜，她幾乎沒睡。
第二天早上，林雨婷起來做早飯。
張秀英已經穿戴整齊坐在院子裡了。
「雨婷，今天我和建華要去市區看房。」
她淡淡地說。
「你把那80萬準備好。」
林雨婷手裡的碗差點摔了。
「媽，我還沒答應呢。」
她小聲說。
「還沒答應？」
張秀英站起身。
「你到底什麼意思？」
「我說過了，我可以幫，但80萬太多......」
「夠了！」
張秀英打斷她。
「我不想聽你的理由！」
「你今天就說一句話，這錢你給不給？」
林雨婷咬著嘴唇，眼淚在眼眶裡打轉。
「媽，要不這樣，我給40萬......」
她試圖妥協。
「40萬？」
張秀英冷笑。
「你打發叫花子呢？」
「雨婷，我看你是鐵了心不想幫你小叔子了。」
「行，既然你這麼絕情，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。」
說完，她轉身進了屋，「砰」的一聲關上了門。
林雨婷站在廚房裡，整個人都在發抖。
婆婆這是要怎樣？
中午，小叔子陳建華來了。
他一進門就衝著林雨婷喊：「嫂子，你到底什麼意思？」
「我好不容易找到個對象，你就不能幫幫我？」
林雨婷被他突然的態度嚇了一跳。
平時陳建華對她還算客氣，今天這是怎麼了？
「建華，不是我不幫你。」
她解釋。
「只是80萬太多了，你能不能......」
「能不能什麼？」
陳建華打斷她。
「你就是見不得我好！」
「我哥對你那麼好，你就這麼對待他弟弟？」
「建華，你別這麼說......」
林雨婷想辯解。
「我怎麼不能這麼說？」
陳建華越說越激動。
「你娘家給你一百多萬，讓你拿出一半怎麼了？」
「你要是不願意，那我看你們這婚也沒法過了！」
說完，他氣沖沖地走了。
林雨婷站在那兒，眼淚嘩地流了下來。
連小叔子都來逼她了。
這個家，她還待得下去嗎？
晚上，陳建平回來得很晚。
他渾身酒氣，臉色通紅。
「建平，你喝酒了？」
林雨婷迎上去扶他。
陳建平推開她的手，搖搖晃晃地往屋裡走。
「建平，你怎麼了？」
林雨婷跟在後面。
「我怎麼了？」
陳建平突然轉身，眼睛通紅地看著她。
「你說我怎麼了？」
「我夾在你和我媽中間，你說我怎麼了？」
「我一邊是媳婦，一邊是弟弟，你讓我怎麼辦？」
林雨婷愣住了。
她第一次看見陳建平這麼激動。
「建平，我......」
她不知道該說什麼。
「你什麼都別說了。」
陳建平擺擺手。
「我今天喝多了，讓我靜靜。」
說完，他倒在床上，很快就睡著了。
林雨婷坐在床邊，看著丈夫的睡臉，眼淚無聲地流下來。
她不知道這日子該怎麼過下去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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